陳史咬牙:“那容昭委實可惡,一個異姓王之子,小小年紀,竟然拉攏如此多支持之聲,胡攪蠻纏,比子還要不講理!”
他很生氣,一直到回后院還很生氣。
直到他兒找……
小丫頭不過十歲左右,正是于天真懵懂與長之間的年紀,陳史看著的笑臉,神也稍稍放松了些。
但他是個嚴父,依舊板著臉:“你在這里做什麼?怎沒有讀書?”
小丫頭一臉天真:“父親,我與母親看完今日報紙了……”
陳史當即沉了臉,他冷著聲音:“你母親說了甚?”
他可不是害怕妻子的男人,相反,他十分有威,在家中說一不二,妻妾全都得聽他的,不敢反駁。
小丫頭搖搖頭:“母親什麼也沒說,只是有些不開心。”
仰著頭,眼睛亮晶晶的,聲音稚:“父親,報紙上寫的編輯好厲害,我以后可以做編輯嗎?”
陳史呵斥:“住口,那等有失面之事,豈是我陳家兒能做?”
這丫頭不是往他傷口上撒鹽嗎?
明知道他大力反對,甚至因此被拖下朝堂!
小丫頭一怔,有些茫然。
了脖子,囁嚅道:“那兒以后做什麼?我也讀了很多書,父親夸我有才……”
——自然是相夫教子,聽夫君的話。
即將出口的話一頓,陳史怔在原地。
他兒很是有些才華,他是個嚴父,所以從小就讓好好讀書識字,他們家不是特別大的家族,但他自詡他的兒絕對不輸給那些大家族出來的子。
便是嫁勛貴也是能當家做主,為一個好的主母。
這是他的培養方向,他是希兒高嫁的。
可是,如今他惹得皇上不喜,恐怕會被貶到那些窮苦地方,遠離京城。
那時候,他這般好的兒……還能如原本預想一樣,嫁世家大族嗎?
如果因為他這個父親,他的兒最后只能嫁給一個普通且平凡的男子,才學與能力皆不如……
他十幾年悉心教導與栽培,讓讀書識字,讓不輸給大家閨秀,全都無用。
因為丈夫是個什麼人,就只能做個什麼人。
如果嫁給一個鄉野村夫,的才華與學識,主持中饋的能力,沒有任何作用,不能出去自謀生路,只能在后院中給無知的丈夫裁納鞋。
讀過的書?沒用,丈夫聽不懂。
陳大人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在這一刻,看著他天真懵懂的兒,他的思想與三觀遭前所未有的沖擊。
-
吳家。
崔五娘正看著報紙,一言不發。
的夫君吳大人輕嗤一聲,將報紙放在了桌上,“當日那容世子來邀請五娘做報社編輯,我便知道這事會引起非議。你們瞧,如今外面文人如何說那三個編輯?”
老太爺端起茶盞,搖搖頭,“容世子還是太年輕,也不知道二殿下為何要支持他?否則,昨日朝堂之上,定讓那容昭狡辯不得。”
他們家是堅定的二皇子派,所以昨日二皇子的態度就是他們的態度。
朝堂之上,他們支持了容昭。
但心里如何想,就仁者見仁了。
吳大人:“容世子的話有道理,子相夫教子,也得有些見識,可所謂報社編輯,子典范,皇上不嘉獎,誰承認?依舊免不了別人的非議,安慶王臉皮厚,他那側妃也無所顧忌,徐家那位可是未出閣閨秀,以后誰敢聘徐小姐?還有那章氏,已經嫁柳家,如今卻引得柳家都被非議。”
老太爺:“幸好五娘沒答應。”
崔五娘怔怔看著報紙,耳中聽著丈夫與公公的對話。
幸好沒有答應,否則現在,可以想象會遭遇什麼風波,也可以想象丈夫與吳家人會用什麼眼神看。
是崔家兒,崔家清流世家,絕對不允許們給崔家抹黑……
都知道。
可心里卻十分難。
讀了許多書,知道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看過喬之的記載,也讀過孟母三遷的典故……
知道什麼是巾幗不讓須眉,也會寫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讀了很多書,才更知道自己沒有什麼,永遠也得不到什麼。
有時候,也怨自己讀了那麼多書。
崔五娘看著報紙上的話,喃喃:“報社編輯當為楷模,后宅與婚姻不該是囚籠,婦道與軀不該是枷鎖……”
吳大人轉頭看向,沒聽清楚,疑問:“你說什麼?”
崔五娘深吸一口氣,放下報紙,的聲音在抖,但還是看著的夫君,緩緩說道:“我想要答應報社編輯之事。”
崔五娘說完后,覺整個人克制不住戰栗,恐懼,但也很清醒。
清楚看到公公的錯愕,以及丈夫那一瞬間的不可置信和惱怒。
的丈夫說:“你在說什麼?你要不要聽一聽外面人怎麼說?”
的公公說:“五娘,你是崔家郎,未來我吳家主母,莫要丟了面,皇上可未必會嘉獎報社編輯為子楷模。”
崔五娘戰栗越來越厲害。
開始后悔剛剛那一瞬間的氣上涌,清楚知道自己這句話可能會改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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