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人沒走。壯的影映在木門框上,搖搖晃晃的。
蘇戚已經習慣這天天跑來窺聽的水匪,也沒當回事,把茶壺放在桌上,順手翻了倆杯子倒水。
壺是黃銅壺,熱水灌得很滿。心里想著信的事,一時不防備,手指到了滾燙的壺蓋。
只聽咣當一聲,茶壺翻到了地上,連帶著杯子也滾落而下,砸碎片。
蘇戚避開潑濺的熱水,還沒說什麼,秦柏舟快步走來,握住了的手,將燙紅的無名指含進里。
微涼的潤包裹著刺痛的皮,讓蘇戚瞬間愣住了。
“蘇……蘇戚,怎麼了?”
門外魯老三也聽見了靜,扯著大舌頭喊著,一邊推開了門。
蘇戚迅速回右手,把秦柏舟按到椅子上,扭頭道:“沒事,手而已。”
魯老三已經走進來,看了看地上翻倒的茶壺和碎瓷片,目移到蘇戚臉上,久久停駐著。
蘇戚有些不舒服,眉頭微皺,詢問道:“還有事嗎?”
“看看,看看你……”魯老三說話時聲音帶,熏人的酒氣撲面而來。他手去蘇戚的臉,“細皮.的,讓我看看傷到沒……”
蘇戚往旁邊躲了一下。
“勞你關心,我真的沒事。”臉上帶著客氣的笑,但眼底泛著淡淡的涼意,“我忙得很,你該出去了。”
魯老三本察覺不到蘇戚的冷漠。
他渾都快燒了一團火。連日的窺伺煎熬,終于找到了突破口。
“忙什麼?忙著跟男人睡覺,這檔子事兒……我也行……”魯老三住蘇戚的臉,手下的讓他心猿意馬,再也控制不住邪的語氣,“我肯定比那病秧子強,能讓你更舒……”
“舒服”二字尚未說完,旁邊的秦柏舟猛地站起,抓住他的肩膀,狠命下!
形魁梧的壯漢登時仰面倒地,后腦勺磕在銅壺上,發出悶重的聲響。
秦柏舟沒給魯老三掙扎的機會,一手起地上的碎瓷片,作狠厲地割開了他的脖頸。鮮撲簌簌噴出來,濺了秦柏舟半張臉。
被割的魯老三猶自掙扎著,兩來回踢蹬。秦柏舟死死著他,將瓷片刺進管,割斷筋,直至下的人不了,沒氣了,才肯作罷。
蘇戚默不作聲站著,看廷尉站起來,扔掉沾滿鮮的碎瓷片。
“沒必要殺的。”說,“這樣會驚其他水匪。”
秦柏舟面無表,艷麗的五染著星星點點的跡。他出同樣沾的手,拭蘇戚曾被匪徒過的臉頰。
“不準。”
他嗓音冰冷而毒,“不準那種骯臟畜生欺辱你。”
“他欺辱不了我。”蘇戚被得有點臉疼,“不殺人,我也有法子教訓回去。”
秦柏舟垂下眼簾,沉默片刻問道:“蘇戚,我給你添麻煩了,對嗎?”
蘇戚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推開秦柏舟的手,說:“事有當做與不當做,不是不行,是不合適。”
秦柏舟面困。他直覺蘇戚不僅僅在說殺人的事,可是究竟指什麼,他不明白。
“廷尉大人。”蘇戚嘆氣,委婉提醒道,“我對大人并無心思,不必如此待我。”
秦柏舟有點茫然,仔細想了半天,才陳述道:“你不喜歡我的關心。”
蘇戚:“不,是不該接。”
“你不要我的關心,也不愿讓我。”秦柏舟看著,漸漸皺起眉心,“可是,你卻關心我,我。蘇戚,這不公平。”
這怎麼能扯到公平不公平?
蘇戚覺自己在和一個涉世未深的妖通,既要講道理,還得教他世俗人。
“你落難傷,當時只有我能來救。救命治傷,是道義。”耐心解釋,“但我沒有傷,也不需要你的珍重憐。廷尉大人,蘇戚之有愧。”
秦柏舟久久著蘇戚,然后笑了。
“我知道了。”
蘇戚松了口氣:“知道就好。”
“蘇戚,你不需要我的關心與親近,你覺得愧疚。”他重復了蘇戚的話,笑容寒涼,“因為你心有所屬。”
話題跳躍得如此之快,蘇戚猝不及防。
“那個人是誰?”秦柏舟追問道,“私下多次相約的柳三,送你回家的季阿暖,還是……敞門迎接的薛景寒?”
蘇戚倏然抬眸。
差點兒忘了,眼前的人并非弱困,他是掌刑獄的廷尉,可審一切難審重案,查所有想查之事。
即便是現在,他也能從自己細微的表變化里,取想要的訊息。
“原來是丞相。”秦柏舟輕聲說著,從紅間吐出的話語冰寒至極。“……薛景寒啊。”
蘇戚并未否認,只說:“這是我的私事。”
秦柏舟看:“薛景寒很危險。危險,且無。”
“廷尉大人,這是我的私事。”蘇戚再次強調,低頭看了看地上的死尸,“我們非得談論這些嗎?魯老三的死,恐怕寨里的水匪很快就會發現。”
他們所住的房間,位置實在不好。旁邊都是水匪的屋子,這會兒雖然沒什麼人,但要把魯老三的尸拖出去掩埋,也需要冒很大風險。
而且,地上的跡也難以藏匿。
“放著罷,暫且不會暴。”提及魯老三,秦柏舟的語氣變得漠不關心,“他素來單獨行,這幾日被委派監視你我,大半天不面,應當沒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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