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沈舒挑眉,回頭看皇后。他的眼睛依舊摻著笑,但皇后不起指尖,朱開合:“臣妾子乏了,先回去休息。”
沈舒沒挽留,只點了點頭。
“等蘇戚回來,傳他進宮陪朕說說話。”他吩咐東蘋,“這宮里日子乏味得很,最近過得屬實無趣,聽他講講水匪和林北的故事,也能解解悶。”
策馬走在路上的蘇戚,尚且不知道,自己有了新任務。
回程不需要趕時間,便放慢了速度,走一段歇一段。路上運氣好,沒遇到什麼沖突意外。
其實想想,這次出行,一直很順利。
連當初喝了酒,告別穆念青,暈乎乎下山的時候,竟然也安全無虞,沒從馬背上摔下來。酒醉的抱著馬脖子昏睡半夜,睜開眼還好好的,被馬兒馱著向前走。
蘇戚非常,決定把這匹通人的好馬帶回家,好好養著。
兩天后,在距離京城四百里開外的地方,蘇戚被迎面而來的車馬攔住了。
隊伍沒有徽記,認不出對方的來頭。只能暗自提高警惕,將長劍橫在馬背上。
哪知開路的馬匹紛紛讓開,出隊伍中間的車輦。一只優如玉雕琢的手,掀開竹簾。
薛景寒清冷淡漠的面容,便展現在蘇戚眼前。
“蘇戚。”他道,“上來。”
蘇戚條件反地脊背發,特別想扭頭逃跑。
但仔細一想,也沒做啥心虛的事,跑什麼跑。于是定下心神,下馬登車,坐在薛景寒對面。竹簾再次落下,車輦開始行駛。
“你來接我的?”蘇戚好奇發問,“怎麼知道我走到這里?”
薛景寒看了一眼。
堆積著霜雪的眼眸,沒有任何溫度。
“你應該先問,月前不告而別,遠赴鄄北,薛相心如何。”他語氣寒涼,刻意且疏離。“寫封信不花多功夫,耽誤不了你和穆念青見面。”
明明空氣好,蘇戚卻似乎嗅到了約約的酸味兒。
“當時趕時間嘛,鄄北那麼遠,我怕錯過中秋。而且夜里出行,也不容易被我爹察覺。”握住薛景寒的雙手,笑著哄他,“大人別生氣,下次我不這樣了。”
薛景寒想說,你哪次承諾算數。
但他覺到蘇戚手心糙的厚繭,即將出口的譏諷瞬間消于無形。
蘇小公子很累。連日趕路,衫蒙著塵土,皮也多了許多細碎的傷口。往常潤帶笑的,因缺水而泛起死皮,約可見裂開的道子。
看著這樣的蘇戚,薛景寒的心,悄無聲息地蜷起來,一都疼。
第112章 盛景之下,盡為腌臜
“蘇戚,值得嗎?”
薛景寒問。
他已經得知,蘇戚日夜兼程奔赴邊疆,只為了和穆念青見一面。
一面而已。
明明抵達鄄北,卻不肯再前行一段路,進穆念青駐守的大營。敘舊,或者問候。
蘇戚很清楚。知道接穆念青,會讓沈舒不悅,所以選擇這種方式,慶祝佳節。
如此,沈舒便不會遷怒穆念青。
可是值得嗎?
薛景寒心里很疼。疼得他指尖都在微微抖。
他嫉妒與蘇戚相伴著長大的穆念青,嫉妒,而且厭恨。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蘇戚為了穆念青而不顧。
或許,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蘇戚聽不見薛景寒的心聲。想起鄄北的月,陡峭的懸崖,以及眸子明亮披堅執銳的穆念青,面上便顯出淺淺的笑意。
“嗯,值得。”
薛景寒抿,沒有再說什麼。他出潔凈手帕,一點點拭蘇戚臉上的塵土,從額頭到眼窩,再到臉頰和下。
做這件事的時候,他的目始終注視著蘇戚,就好像要把這張臉刻進心底。
人是多麼神奇啊。
心有慕,便能不問別,不懼世俗。只因蘇戚是蘇戚,是男是,丑陋麗,都無法消減他的珍重與求。
……
回到家,蘇宏州不得訓斥一頓。因為人是薛景寒親自送回來的,他也不好發火,只能瞪幾眼蘇戚,氣哼哼地走了。
大不中留,還是去東廄照顧心的小馬駒,比較治愈心靈。
蘇戚沐浴過后,撲到床上睡得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來。紅萼端來溫熱的魚片粥,看著喝完了,總算出滿意的笑容。
“爺要多注意,別仗著年輕胡作非為。”紅萼面責備,“看看,眼瞅著要十八的人了,還這麼單薄,瞧著讓人擔心。”
蘇戚看了看自己:“單薄嗎?”
紅萼使勁點頭:“蘇九都長得比爺壯實了。還有伙房的阿貴,去年還不如我高,現在竄得跟柱子似的,說話嗡嗡響。”
雪晴正好進門來,聞言反駁道:“爺現在多好看,非得跟阿貴一樣,長得五大三嗎?”
“我當然不愿意爺長那樣……但……”紅萼絞盡腦想了半天,苦惱道,“這個年紀的男子,都跟爺不太一樣。”
雪晴聽得一臉懵:“哪不一樣?”
蘇戚不言語。
其實明白紅萼的意思。正常的男,十七八歲已經逐漸步年階段,征會愈發明顯。骨骼,結,態,都與子有很大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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