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為了回應蘇戚的嘲笑,黑貓后蓄力,跳上書桌,出胖乎乎的爪子一撲——
蜻蜓飛走,油燈傾倒。
蘇戚眼疾手快,奔過去接住燈架,放回桌角。看見桌面擺放著大小不一的盒子,外形古樸巧,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薛景寒匆匆走來,將兩個盒子扔到存放廢棄的竹籃里:“沒什麼,無用之。”
蘇戚便不問了。
打量著桌面堆放的奏章信件,嘆息道:“丞相日理萬機,這些東西給我看,絕對能把人瘋。”
“還好。”
薛景寒平定呼吸,不聲地拿起那三本薄冊,同樣扔進籃子。然而作之間,紙頁的畫面約閃現,落進蘇戚的眼中。
作為一個飽覽群書深諳坊間文學真諦的資深讀者,直覺地意識到,這書不太對勁。
“怎麼又扔了。”蘇戚想彎腰去撿,“我能看看是什麼書麼?”
薛景寒急忙拉住的手腕。
“不,不行。”
“為何不行?”蘇戚好奇,“是機要件?”
薛景寒搖頭。
“和朝政有關?”
薛景寒艱回答:“毫無關聯。”
“那……為什麼……”蘇戚不明白薛景寒的反應為何如此之大,接著瞟到了對方脖頸竄起的紅。
原本十二分的好奇心,頓時暴漲數十倍。
“我覺得我該看看。”
蘇戚扭頭,還沒作,就被薛景寒在了桌上。
堆放在邊角位置的奏章,嘩啦啦掉了一地。
頭頂的蜻蜓打了個旋兒,飛出書房。黑貓也蹦蹦跳跳的,追了出去。
現在房間里只剩他們兩個人。兩,挨得極近,隔著薄薄的布料,蘇戚能聽到薛景寒腔怦怦的鼓聲。
“蘇戚。”薛景寒俯吻了下來。“別鬧。”
這是一個綿長而溫的吻。混合著甘松和郁金的清苦味道。
蘇戚不再考慮籃子里的書,全心全意回應著,與薛景寒齒纏。大概有半柱香的時間,他們才勉強分開。
薛景寒氣息不太平穩,往常冰冷的眸子里浮著人的水。
“蘇戚……”
他輕聲喚著,蹭了蹭的額頭。
“蘇戚啊。”
微涼的吻,羽般掃過眼睫,鼻梁,和臉頰。
蘇戚不免有些張。
能覺到,薛景寒心中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
薛景寒再度出聲,嗓音低沉纏綿:“這算是……好的契機嗎?”
昨夜車廂里,因為不喜歡的契機,蘇戚放棄了和他進一步接的打算。
而現在,他們有一個相當自然的開端。
黃昏的暖,斜斜落進窗欞,給薛景寒鍍上了一層金邊。
他像一位耀眼奪目的神祇,落在紅塵之中,被玷污了原本的圣潔。
蘇戚發不出聲,只點了點頭。
薛景寒垂下眼睫,歡喜而無措地輕咬的脖頸。襟被扯開,帶著疼痛和意的吻落在了鎖骨,膛,以及……
沒有以及。
不知何時竄進來的黑貓,穩準著陸在薛景寒的頭頂。
“喵嗚。”
它睜著圓溜溜的金瞳孔,沖蘇戚。
滿室旖旎,消散無蹤。
蘇戚笑出聲來,手抱起黑貓:“蘇踏雪,你可真會挑時候。”
黑貓嚨里呼嚕呼嚕的,圓腦袋直往脖子里蹭。
薛景寒直起來,神不豫地著黑貓,眸約發冷。蘇戚抱著貓,坐在桌面上,勉強忍著笑意喊他:“薛相?”
薛相不想說話。
“還要繼續麼?”
薛景寒沒應聲。隔了一小會兒,他終于抬起手來,幫蘇戚整理松垮垮的襟。
蘇戚心里好笑,親了親薛景寒繃的角。
“我幫你理理桌子吧。”
跳下來,彎腰撿起散落的奏章。貓兒落地,蹲坐在旁邊,開始梳理自己油亮的皮。
“斷荊說你今天很忙。”收拾完,拉了把椅子坐在書桌對面,“不耽誤你了,我就在這里坐會兒,陪陪你,晚些再走。”
也不知哪個詞哄好了丞相,薛景寒神明顯和許多。
他回到桌前繼續理政務。蘇戚安靜呆著,時不時看看他。夜四合,燈芯點亮暖,靜謐的屋子里偶爾響起紙頁翻的聲音。
也不知又過去多久,薛景寒從奏章中抬起頭來,便看到對面的蘇戚睡著了。
胳膊搭在椅背上,臉頰枕著肘彎。
薛景寒小心抱起蘇戚,回到自己的臥房,把人放進床鋪里。去外袍,卸掉發冠和鞋,然后蓋上薄被。
“蘇戚,好夢。”
他低聲說道。
第116章 死亡
蘇戚又回到了棉花做的云海里。
被蓬松綿的云朵簇擁著,口鼻間漂浮著清涼而略苦的香氣。兔尾似的白團子從上空飄過,飛呀飛,輕輕過的鼻尖和。
蘇戚突然就很。
力去抓飄的小團云彩,一次不行就兩次,最后總算住了它們,滿懷期待送進里。
然而這些看似蓬松,散發著清香的小團子,進就變得十分硌牙。好似什麼難嚼的牛皮糖,非得花大力氣啃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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