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說的話,薛某聽不懂,也不關心。”薛景寒神淡漠,“你的命,我暫且也不要。把蘇戚救活,才是你該做的。”
申元沒有立即作答。
笑容興的殺戈住他的腳踝,輕松一擰,骨骼發出嘎吱嘎吱碎裂的聲響。
“魂魄還在,還在!”申元摳著地面,因為痛苦,額角青筋蜿蜒凸出。“我不曉得怎麼回事,它還在這里……”
薛景寒俯,聲細語問道:“在哪里?”
申元出抖的手指,指向薛景寒。
“在你的……魔障里。”
“不明白啊,不明白……”申元喃喃重復著,狀似痛苦地抱了自己的頭顱。“我所學道法,從未記述過如此詭譎之事……”
薛景寒冷眼看著他掙扎。
“所以,應該如何救治蘇戚?”
“救不得,救不了。”申元仰頭,苦笑一聲,“貧道無能為力。”
“道長許是累了。”薛景寒示意殺戈把人帶下去。“累了,就休息。等休息好了,再來幫蘇戚看病。沒關系,我會一直等。”
申元被拖著往門外去。
離開之際,他依舊能看到昏暗室站著的男人。面容清冷如謫仙,卻又鬼魅似閻羅。
蘇宏州跌跌撞撞進了落清園,沒顧上阻攔拖行士的殺戈,忙不迭闖進臥房,惶然發問:“戚兒,戚兒還好麼?”
“太仆不必擔心。”
薛景寒重新坐回床沿,替蘇戚掖被角。“蘇戚只是了驚嚇,一時昏睡不醒。等他心神安定,自然能醒來。”
是這樣嗎?
蘇宏州著床上的人,目迷惘且驚疑:“可仙長說什麼孤魂野鬼……”
“他看錯了。”薛景寒語氣冰寒,“子不語怪力神,太仆為朝堂命,如何能盡信士之言?”
蘇宏州囁嚅道:“我……”
“太仆放心,蘇戚會醒來的。”薛景寒彎起角,對他笑了一笑。“讓他好好休息,莫讓人打攪,免得再驚嚇。好麼?”
面對這樣的薛景寒,蘇宏州無法不應承。
他恍恍惚惚被送出房門,聽聞落閂之聲,才勉強回過神來。
薛相……似乎平靜得不太對頭。
房,薛景寒拿出手帕,拭蘇戚被士過的眼瞼與掌心。他作專注而溫,與往常沒有區別。
“今天把你嚇到了,對不對?”
他對蘇戚說話。
“沒關系,蘇戚。我不在乎什麼鬼神之說,也不畏懼所謂天道。”
“你好生睡一覺,這些日子總在忙碌,都沒個消停。”
說到這里,他低頭親吻蘇戚冰冷僵的指尖。
“我會一直陪著你。”
第118章 他原來是
蘇府的落清園,突然增加了很多守衛。
蘇宏州從未見過這些人,他親自詢問薛景寒,被告知都是派來護衛蘇戚安全的。說蘇戚必須靜養,閑雜人等不得擅自打攪。
落清園原本的婢仆役,零零散散分派到其他院落,只留了七八個干活利索不說話的人。蘇九和十一他們,則打發到東廄。
至于蘇戚的臥房前,始終由斷荊把守。沒得到允許,誰也進不去。
蘇宏州倒可以看蘇戚。但每次他下朝回來,薛景寒已經提前進門,想仔細瞧瞧蘇戚的況吧,薛景寒也不讓。
沒醒。要靜養。擔心到驚嚇。
諸如此類的理由,從薛相口中說出來,擁有不容置辯的力量。
蘇宏州滿肚子驚疑擔憂,想爭論點兒什麼,抬眼撞上薛景寒冷漠視線,便發不出聲了。
他這才知道,平日相所見的薛相,只是收斂了刀刃鋒芒的溫和假象。
可是,再怎麼說,這落清園并非丞相府,更不是議政的宣德殿,薛景寒白天黑夜都過來守著,不合適吧?
真真不講道理。
蘇宏州心里憋悶,又實在放心不下,想找申元詢問一二,死活見不著人。
自從進了落清園,這士也不知蹤影。
莫非薛景寒遷怒,把人殺了?
蘇宏州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繼而拍拍脯,安自己不要胡思想。
如此,過了三天。
蘇家子臥床不起的消息,漸漸在京城傳開。有說蘇戚得了重病的,也有人說肯定是遭報應。損點兒的人,猜測蘇戚染上嚴重的花柳病,本見不得人。甚至還有巫蠱詛咒的說法。
聽到消息的姚小公子坐不住,趁著家里人看管不嚴,跑出去看蘇戚。
——被攔在了大門口,甚至連門檻都沒進去。
姚承海派人把他勸回家,親自寫了拜帖,以史大夫的名義,準備好問補品,由姚常思再去一趟。
這麼安排,也算安焦躁鬧騰的孫兒。
然而姚常思帶著人浩浩來到蘇府門前,遇見了同樣前來問的柳家人。再仔細瞧瞧,喲,前未婚妻柳三也在。
姚常思怒目而視。
未出閣的姑娘家,竟然跑來見蘇戚,懂不懂矜持和恥之心!
柳如茵懶怠搭理這貨,冷笑一聲,挽著殷桃桃的手,跟著自家長輩進了門。
殷桃桃是借著卞家名義來的。卞文修還派了殷晉護送,名正言順,十分坦然。知曉殷蘇相親的,都明白太尉仍想籠絡太仆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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