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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阿暖始終直脊背,墨眼眸安靜無聲。

蘇戚站在他面前,久久著,只覺這年活似一人偶,眼里空寂寥,不見悲喜。

畫面由亮轉暗,然后,自昏黑中點起了燭

地點還是這間屋子。

薛萬銀帶來一對著儉樸的中年男,拉著季阿暖的手,給他介紹。

“這是你以后的爹娘。”

“男的耳朵不好使,的不會說話。南邊拉來賣的苦奴,我多出了些銀子,讓他們照顧你。放心,他們不敢多聽多看,而且只聽你的話。”薛萬銀拍拍季阿暖尚且薄弱的肩膀,“從此,你們便也姓薛,是我宗族遠親。此番前來投靠,得我招待,在陳縣住下。”

這一天起,季阿暖有了新的份,以及新的姓名。

薛家遠親,家世貧寒。

其名為,薛景寒。

他和假冒的父母住進了薛家大宅,薛萬銀特意騰出西南角偏僻小院,作為薛景寒的新家。

雖然冷清,但勝在位置蔽低調,接客待人,方便得很。

薛萬銀又用大量私財與人脈,暗中查訪季遠侯舊部親信。漸漸的,便有人來到小院,拜見季珺之子。他們伏在薛景寒腳邊嗚嗚地哭,跪下來宣誓忠誠,緒激者捶頓足,痛斥沈舒不仁不義。

蘇戚坐在院墻上。看這里人來人往,房間常常亮起燭。看昔日將士,舊友門客,夜里聚集起來商議大事。

見到了年的斷荊,懷里抱著和一般高的長劍,走到薛景寒面前彎腰行禮。

“我的父親是您父親的死士。父親死了,我應繼續護衛您的安全。”

斷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老,語氣嚴肅地對薛景寒說話。

蘇戚也見到了殺戈。他被大人牽著手,蹦蹦跳跳走進來,笑容燦爛地和薛景寒打招呼。

“你便是我的主人?”

殺戈睜著好奇的圓眼睛,打量眼前的年,“跟著你,我能殺人麼?”

薛景寒表淡淡,回答道:“能。”

面相討喜的殺戈彎起眼角,笑得特別開心。

蘇戚約想到,在現實中,所見到的殺戈,似乎也只是年模樣。這小子……究竟多歲啊?

小院自夏至冬,又從冬到夏。

許多人常常乘著夜月前來,早晨時又披著水離開。另一些人走了,便沒有再出現。

有時陳縣城門上張了新的布告,布告上拓印著那些似曾相識的面孔。下面寫有小字數行,曰鼎幾年幾月,季氏余黨伏誅。

無論發生什麼,薛景寒都沒有流明顯緒。他跟著眾人學政論,兵略,學治國之策。他也上學堂,薛萬銀給他備足束脩,親自送到縣里最好的明德堂。

薛家各房的孩子們,也在這里念書。

大的,十五六歲;年紀小的,也有十二三歲。

他們看不慣薛景寒,也想不明白為何薛三老爺對這個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如此熱絡。

平時閑著無聊,便拿薛景寒出氣。

“薛啞,你整日看書,看得懂麼?”

他們嬉笑著,扯走薛景寒案上的書冊,使足了力氣扔到門外。薛萬銀的小兒子薛百錦,是這幫孩子的頭目,哈哈笑著打翻薛景寒的硯臺。

“薛啞!”薛百錦大聲嚷,“你爹是個聾子,你娘啞,你也不會說話?”

面對這些人的欺辱挑釁,薛景寒不發一言,只用袖子拭被弄臟的案幾,將硯臺和書冊撿回來。

他沉默的態度,反而更加激起薛百錦的惱怒緒。

“你算什麼東西,也能讓我爹當個寶?吃飯也要夸,出門也要夸,每次都要我學你,學什麼,學你觍著臉蹭吃蹭喝,白白住在我家?”薛百錦揚手作勢要打臉,胳膊到半空,卻被薛景寒抓住,死活彈不得。

“怎麼,你想打我?”

薛百錦嗤笑,目撞上薛景寒冷漠冰寒的眼眸時,不覺愣了一愣。

“先生來了。”薛景寒開口提醒,“你不需要備書麼?”

聞言,薛百錦扭頭,看見表沉手握戒尺的老先生,瞬間溜回自己的坐席。他心里不忿,趁著眾人翻書之際,對薛景寒做口型。

——散學后等著。

蘇戚坐在薛景寒旁邊,看完這場鬧劇,不由皺起眉頭。

當然明白薛百錦的威脅。這段時間,一直陪著薛景寒,也知曉他境艱難,常人欺辱冷眼。

薛萬銀在的時候還好,這些臭小子不敢明面上胡來。

但薛萬銀是商人,經常十天半月不歸家,而且還要忙碌季家的事。每每照拂薛景寒,看在家人眼中,只會生出不平和嫉恨。

散學后,薛景寒勢必不能平安歸家。

如果自己能幫忙就好了。

蘇戚低頭看自己。籠著幽幽冷泛著不正常的白。手想要案幾,手指只會穿,無法抓握任何東西。

……說真的,該不會變幽靈了吧?

蘇戚嘆口氣,繼續伏在案邊,近距離著薛景寒。

已經陪伴著這個年,度過了一年又四個月的時間。

世界再未變黑暗,畫面也沒有跳躍。

時間久了,甚至生出錯覺,誤以為這才是真實的大衍。

“不能錯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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