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三。
出來一個,剩下的人也接二連三冒出來。有躲在樹后面的,藏花廊頂上的,全都到蘇戚面前,笑容熱烈地著。
“公子可把我們嚇壞了……”
“再晚一些,十三就要跟薛相的人打起來啦。”
“說什麼呢,只有我手嗎?好意思嗎你們?”
“幾個月見不著公子,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況,實在擔心……”
他們七八舌說著,也不管薛景寒還在場,只顧跟蘇戚傾訴心里話。
“公子啊,都說你到了驚嚇,才臥病不起。到底是什麼驚嚇,鬧得這麼嚴重啊?”
蘇戚沒有詳細解釋,笑著回答:“這個嘛,記不清了。”
覺到,薛景寒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收了幾分。
坐在不遠的蘇宏州,聞言神有些恍惚。蘇戚病得蹊蹺,清醒得也突然。他心里糊涂,又不敢不信江太醫的說辭。
或許人驚嚇過度,的確會陷漫長的昏迷。
不過,那個早晨,蘇戚怎麼會到驚嚇呢?
蘇宏州記得申元道長當時發出的怒喝。他很想找當事人問問清楚,但申元自從進了落清園,再沒過臉。
“蘇五,你手里握著什麼?”
蘇戚的聲音,拉回了蘇宏州的思緒。
“方才等得焦急,就隨便了點兒東西。”蘇五不大好意思,扭著將手里的雪兔子拿給蘇戚看。掌大的兔兒,耳朵尖尖,嵌了豆大的小紅果實當眼睛,瞧著可。
蘇戚接過來,忍不住夸他:“好看的。蘇五手巧啊。”
十三噗嗤笑出聲來:“他就整這些小玩意兒,平時還補補的,給我們做小荷包。”
蘇五立即踹了他一腳:“嫌棄?嫌棄你還用!”
一群人再次笑起來。
蘇戚湊在薛景寒耳邊小聲說:“我見桌角也有個化了一半的雪人,是不是你的?”
薛景寒遲疑片刻,點點頭。
“了什麼?”蘇戚好奇發問,“快化水了,也沒瞧出模樣來。”
薛景寒目視前方,平淡回答:“什麼也不是,隨便著玩的,打發時間。”
蘇戚噢了一聲,沒放在心上。轉頭跟蘇九等人閑聊,手里的雪兔子也沒放下。薛景寒視線掃過晶瑩而巧的小,神似有不豫。
過一會兒,他從蘇戚手里取走兔子,輕聲道:“我拿著罷,你手都凍紅了。”
蘇戚手指,繼續問這些年郎的近況,得知在四廄做事,點頭稱好。
有個謀職的機會,也不錯。
“你們也不能總跟著我。有想做的事,就去做,如果不愿當廄,也可以找我商議別的出路。”蘇戚嘆口氣,“本來打算閑下來的時候幫你們謀劃這些,結果躺了幾個月,白白耽誤時間。”
蘇五說:“我想跟著公子。”
旁邊的十三也跟著附和。
蘇九想了想,認真回答:“賬房比較適合我,不過公子不必心,我能自己張羅以后的事。”
十一憂慮重重:“我們走了,怕公子以后不方便。雪晴又那麼笨,有時還得公子照顧他。”
說那時遲那時快,角落冒出個紅彤彤的腦袋,咬牙切齒道:“十一,你罵誰笨呢!”
蘇戚一看,果然是雪晴。這小子不知躲著聽了多久,圓臉蛋都凍了個蘋果。
十三笑著逗他:“你不笨,我們都跟公子說半天話了,你還躲著不敢出來!怎麼,怕公子知道你哭了?”
“誰哭了!”雪晴忍無可忍跑出來,用雙手推十三,“就你長,你個沒眼力見的傻大個!”
這群傻子,沒見薛相正陪著蘇戚嗎?非得一個個臉,打攪別人!看看薛相的臉,比園子里的雪還冷好麼!
雪晴簡直想敲他們腦子。
一幫人推搡著又鬧起來。落清園歡聲笑語,曾經的蕭瑟冷清一掃而空。
蘇戚站得累了,便坐在蘇宏州邊,看他們鬧。
“好啊,真好。”蘇宏州抹掉眼角滲出的淚,拍著蘇戚的手背嘮叨,“許久沒聽見家里有笑聲了。你如今好了,咱家就都好了。”
他轉而對薛景寒說話:“薛相晚上一起用飯罷?這些天也勞得很,瞧著清減了不。”
薛景寒頷首:“太仆客氣。”
蘇宏州表有點古怪,眼神在兩人之間打了個轉,最終沒再多說什麼。
再晚些時候,老父親覺得困倦,回去歇著了。其余人也各自散去,約好明日再來看。雪晴推著他們離開,院子里重新安靜下來。
蘇戚在薛景寒的攙扶下,堅持多練了半個時辰。練一會兒歇一會兒,直到汗重,才決定回房休息。
薛景寒沒婢,親自在櫥里取了替換的裳遞給蘇戚,很自覺地坐到外間。耳聽得聲窸窣響起,他莫名覺得坐立難安。
蘇戚把的里掉,用帕子上的汗,順便跟薛景寒聊天。
“十三他們說,這幾個月都是你在照顧我?”
薛景寒繃了脊背回答:“也不算照顧。偶爾梳發潔面罷了,我睡外間小榻,平時在房間里理奏章公文。”想了一下,他補充道,“在哪兒理都一樣,我住這里,免得跑來跑去,不方便。”
倒也是。
蘇戚拎起新的里,披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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