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戚答謝:“已經好了。謝大人關心。”
見兩人都穿著常服,隨口問道,“二位大人也是出來散心的嗎?”
“不不,我們可沒蘇公子這般閑雅致。”蕭煜勾著秦柏舟的肩膀,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廷尉署辦事不分晝夜,才剛忙完堆積的要案,馬上還得回去錄卷宗。真羨慕蘇公子,整日清閑無所事事,尚有佳人陪伴在側。這位是……誰來著?”
薛景寒略點一點頭:“季阿暖。”
蕭煜恍然大悟,拍打自己額頭:“季姓商賈啊!瞧我這腦子,老是記不住人。也怪蘇公子,隔三差五邊就換了人,實在不好辨認。”
蘇戚:“……呵。”
“我們空來這條街用飯。若是方便的話,不如一起?”秦柏舟邀請蘇戚,“前面有家酒樓,時令點心做得不錯。剛好與你聊聊近況。”
蘇戚欣然應允。薛景寒氣息有些低沉,但也沒有提出異議。
四個人前往酒樓,挑了個安靜的位子,坐下來敘話。
蕭煜顯然不打算好好吃飯,趁著點菜的功夫再次發嘲諷:“聽說,蘇公子這次大病,是因為上沾了不干凈的東西?不該啊,我們整天跟死囚打道,生生死死見得多了,也沒誰走夜路撞見鬼。”
蘇戚皮笑不笑地回應道:“沒辦法,我向來歡迎。蕭左監莫要羨慕。”
蕭煜還想張反擊,旁邊秦柏舟推來一杯茶,示意他閉。
廷尉眼中的威脅緒太過明顯,蕭煜只好端起杯子喝茶,順便了自己涼颼颼的后脖子。
“廷尉大人幾次前來看,實在讓我過意不去。”蘇戚以茶代酒,敬秦柏舟,“那些日子病得重,也沒見面說說話,是我失禮了。”
秦柏舟用手指挲著杯沿,眼睫垂落,掩蓋了自己的緒:“不是你的錯。”
這話聽著有些奇怪。
“不是你的錯”,而非“你沒有錯”。
蘇戚并不知曉,為了探病人,秦柏舟曾經和丞相的人起沖突。薛景寒占據落清園的事,對于秦柏舟來說,并非。
一國丞相,利用權勢和,強行管控蘇戚的自由,連太仆蘇宏州都得俯首聽命。
這就是秦柏舟所見的事實。
“蘇戚。”他突兀發問,“你近來過得好麼?”
蘇戚笑了笑,輕松答道:“我很好。”
原以為這只是一句最尋常的問候。但秦柏舟久久觀察著的神,像是要辨認真話與謊言。
“如果你過得不好,隨時告訴我。”
秦柏舟說,“我會竭盡全力幫你。”
幫什麼?哪方面?
蘇戚不明所以。
很耿直地想到,真要廷尉幫忙,除非自己卷了極為棘手的重案要案。
從某種意義上講,并不希這樣的況出現。
平安是福,阿彌陀佛。
“秦大人過于心了。”薛景寒冷冷開口,“蘇家錦玉食,太仆溺子,且蘇戚深得眾人喜,如何會過得不好?便是遇到難事,自有人出面解決,不勞秦大人費神。”
他的語氣很不客氣,完全稱不上友好。
秦柏舟緩緩轉著眼珠子,再次看向易容后的薛景寒。
蘇戚見氣氛不對,在桌底勾了勾薛景寒的手指:“阿暖?”
此時正好伙計過來上菜,薛景寒收斂氣息,挑起筷子給蘇戚碗里夾了塊竹筍。
“快些吃吧,待會兒還有事。”
蘇戚哦了一聲,乖乖把碗里的竹筍吃掉。薛景寒再沒和別人說話,只顧給夾菜,直至把碗堆了小山尖。
蘇戚為難道:“阿暖……”
“吃飯。”薛景寒提醒,“食不言,寢不語。”
往常也沒見你這麼嚴格啊?
蘇戚嘆口氣,語氣懇切地對他說:“我只有一個意見,能不能給點?”
薛景寒不為所:“你脾胃尚虛,沾不得葷腥。”
“都忌口多久啦……”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看得蕭煜嘖嘖稱嘆。
這要說蘇戚和季阿暖沒點茍且,他第一個不信。
“柏舟啊。”蕭煜本想借機敲醒秦柏舟,轉頭一看,廷尉目不轉睛盯著對面兩人,顯然本聽不見他的聲音。
未出口的勸誡和嘲諷,全部卡在了嗓子眼里。
蕭煜嘆息,表十分憂愁。
“唉,沒意思,真沒意思。”
幾人吃完飯,各自告辭。蘇戚和季阿暖先走,路上邊說邊笑,神親得很。蘇小公子自不必提,那季阿暖雖然長了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對著蘇戚的時候,眼底卻顯出無法掩飾的溫。
秦柏舟靜默著,目送二人遠去。
良久,他皺起眉頭,困出聲:“……季阿暖?”
蕭煜問:“怎麼了?”
秦柏舟輕聲道:“不對。”
“的確不對!這麼做就不對!”蕭煜終于來勁了,“在江泰郡的時候,我還以為他蘇戚總算像個人了,舍命上山救你。結果呢?下山就跟著薛景寒跑,現在又和這個季阿暖……”
秦柏舟沒有打斷蕭煜的絮叨,只是漸漸抿嫣紅的,臉上殘存著揮之不去的疑。
蘇戚已經有薛景寒了。
在江泰郡,他已深知這一點。無論是提到薛景寒的名字,還是與薛景寒在一起,蘇戚的眼睛里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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