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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何蘇戚對著季阿暖,也能出同樣的眼神?

一個人的,能同等分給兩個人麼?

……

蘇戚跟著薛景寒,再次來到思夢樓。

無論外頭世事如何變幻,這里依舊鶯歌燕舞,醉生夢死。

他倆頂著眾多窺探的視線,進二樓雅間。

“你應該也聽說過,我隔幾天就上思夢樓喝茶。每次來,都在這個房間。”薛景寒牽著的手,走到后窗位置,示意往下看。“我不為消遣,也并非癖好奇異。來這里,只為見一位老婦人。”

老婦人?

蘇戚垂目去,在庭院池邊,看見個形佝僂白發滿頭的婆婆。手握搗杵,一遍遍捶打著淋淋的

篤,篤,篤。

此人著寒酸,作也遲滯艱難。冬天的池水,結著薄薄的冰,因為要浣洗不得不反復將雙手浸池中。

那枯瘦的手,已經凍得變了

是誰?”蘇戚問。

“二十一年前,是季遠侯府的洗婢。昌寧節頭一天,竊府中財,外出銷贓未歸,恰巧躲過一劫。”

薛景寒面上浮起淺淡的嘲諷。

“為了活命,從此更名改姓。普通地方不敢去,只能躲在秦樓楚館里輾轉做活,勉強維持生計。”

“我來京以后,得知的下落,便時常過來坐坐。看一看,便仿佛能記起小時候的事,記起家里有過哪些人,什麼模樣……”

這不是懷念,不是傷

蘇戚清楚,薛景寒的行為,只是出于固的習慣。

他要銘記過去。

正如幻象中的年,反復重申著同樣的話語,說什麼洗清季氏冤屈,誅殺竊國之賊,把這些東西當唯一的生存意義。

“阿暖。”蘇戚遮住薛景寒向庭院的眼睛,“你活著,只為了過去麼?時至今日,都不曾改變過想法?”

薛景寒彎起了好看的,輕聲道:“除了過去,還有你。”

沒有人是一不變的。

昔日那個形同木偶的年,如今也有了細微的改變。

“你看,我下棋,也釀酒。雖說學這些事,出于功利目的,但你來了以后,我便覺得下棋也有趣,釀酒也別有滋味。我開始做許多不一樣的事,說不一樣的話。蘇戚,這全都是因為你。”

薛景寒握住遮蓋雙眼的手,緩緩拉開。于是清冷而和的眉眼,再次顯出來。

“我有很多。以前不愿告訴你,生怕把你卷進來。世事不由人,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再遮掩的必要。”他親吻的手心,“以后你有什麼想知道的,直接問我,不必冒險來。去廷尉署卷宗這種事……別再做了。”

蘇戚小聲道:“就一回。”

薛景寒:“和秦柏舟最好也不要見面。”

蘇戚想了想:“正常來往,難免遇見的。”

“他喜歡你。”薛景寒不大高興,“剛才吃飯的時候,他還想撬我的墻角。”

蘇戚忍不住笑了:“你哪兒學的說話口氣?還有,廷尉什麼也沒說,別想。”

薛景寒嘆氣。

臂將蘇戚攬進懷中,低頭親吻的眉心,眼角,以及微微發涼的耳朵。

“蘇戚,我拿你如何是好?”

他低語著,將懷里的人擁得更

“說你聰明,許多事不自知。待誰都好,也沒個輕重。我真怕你哪天輕飄飄的就跑了——”

說到后面,語氣帶了緒。

蘇戚回抱住薛景寒,聲哄道:“我在呢。一直在。”

“嗯。”

薛景寒抱蘇戚的,一雙眼眸泛著冰冷的。在昏暗室,他宛如出鞘利劍,或是征戰殺伐的神,由里至外寫滿了侵略獨占的意味。

“說好的,一直在我邊。”

第134章 過年

薛景寒送蘇戚回了家,轉道去丞相府。他換了兩趟車,及至府邸門前,已經改頭換面,恢復平日模樣。

殺戈護著他往里走。路上,薛景寒神沉沉:“今天到秦柏舟。他應當對季阿暖的份起了疑心。”

殺戈問:“大人打算如何?”

“暫時不能以季阿暖的面。放出話來,就說年前生意忙碌,且要返鄉過年。”薛景寒踏進議事廳的大門,“云華錦各店有沒有重要消息?”

殺戈低聲應答:“暫且沒有。南王近期不太安分,恐怕會有所作。”

薛景寒冷笑一聲。

“他想提前大衍的江山,也不怕胃口太大,把自己撐死。暫且不用心,沈舒盯得更,而且卞文修也在。”

殺戈稱是。

整個大衍朝,從皇帝到重臣,都有自己的眼線和勢力。明躲暗防,相互牽制。

然而,誰也不會想到,以季氏旗號經營的商鋪,會是專門收集線索和暗中通信的聯絡點。

包括云華錦在,有幾家玉綢緞店鋪開遍大衍,雖然名號不同,背后的東家都指向一個人。

季阿暖。

“秦柏舟私藏卷宗的地點,找到了麼?”

薛景寒問。

殺戈答:“還沒有。廷尉署明面上的屋子都找過了,目前懷疑藏在某間暗室。”

“繼續查。無論他留這些東西有何用意,落到丞相府,就都是翻不了案的罪證。”薛景寒落座,沉聲道,“把人召集過來,今晚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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