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青遠在鄄北,蘇戚給他提前準備了話本子和酒,還有新的冬。這些東西,早在“病”好之時,就已經送往鄄北。也不知能不能趕上過年。
晚間,蘇戚沐浴換,鉆進被窩睡覺。夢里總覺著疼,似有千斤重石在心口,讓人呼吸不能。直到第二天清晨醒來,上還殘存著疼痛。
拉開服,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口。
好像也沒什麼。
蘇戚沒當回事。照常起床跑圈,活腳,過自己的小日子。因為過年的關系,太學休假,程易水和楊惠等人約喝茶。蘇戚應邀出門,幾個人閑聊許久,又去看了何深的瞎眼老娘。
丞相府專門給何氏置辦了獨門小院,撥了兩個仆役照料。看樣子過得還不錯,只是老婦人年紀太大,腦子也不甚靈活,總把楊惠當何深,還拉著蘇戚的手喊婉婉的名字。
蘇戚將錯就錯,哄著老人說了幾句心話。再看楊惠,已經眼圈泛紅,顯然難得狠了。
死了的人無法復生,留給何家的,只有滿目瘡痍。
許是了影響,蘇戚回來時,又覺得前開始疼痛。晚上,手指按,才漸漸察覺出不對來。
好像……長大了點兒?
這都十八歲了,竟然還能二次發育,蘇戚屬實沒想到。
雖說古人經常營養不良,長也緩慢,但太仆家里食優渥,本不存在類似問題。
……只能歸為奇跡了。
蘇戚如是想。
過完年,云華錦那家鋪子送來了新制的裳。從里到大氅,一應俱全。蘇戚把服收進櫥,不意到了一條雪白的東西。拿出來時,紅萼正好進門,見狀哎呀一聲,笑道:“這不是念青爺送的麼?”
蘇戚問:“穆郎送的?”
“是呀。夏天在上林苑,他打了只雪貂送給爺。爺帶回家來,吩咐繡娘做冬天用的圍脖。”紅萼說,“如今天氣還冷,出門可以戴。”
蘇戚恍惚記起上林苑的往事,一時著圍脖沒說話。
“也好,今天正要出去。”
笑起來,把手里的東西放在床頭。
下午出門,便換了裳,披上赤紅繡金紋的大氅,脖頸間戴了雪白圍脖。紅萼喜歡得不忍心放走,連聲夸好看。
蘇戚白,眼珠子黑漆漆的,這裝扮襯得更如雕玉砌。如此翩翩年郎,單是走在路上,都得勾掉幾個姑娘的魂兒。
第135章 回陳縣
年假尚未結束,薛景寒今天應當在家宅休息。
蘇戚沒上雪晴,自己騎著馬來到薛宅,剛進門,迎面撞見了殺戈。
“大人在書房。”
殺戈直言不諱,甚至省略了寒暄禮節。
蘇戚道聲謝,邁著輕快的步伐跑進書房,對伏案寫字的丞相大人打招呼。
“阿暖,我來了。”
薛景寒手中作停頓,抬起頭來,笑笑道:“聽見你靜了。先坐會兒,我把這些批完。”
蘇戚拉開椅子,端端正正坐在對面,目不轉睛看他理奏章。
在這種視線下,薛景寒實在無法專心,干脆擱筆:“有急事?”
蘇戚搖頭,彎著眼眸說道:“你先忙,我就看看。”
薛景寒打量一眼,干脆起,幫卸下圍脖大氅,里怪罪道:“屋里燒著炭,你這麼穿,待會兒該出汗了。”
“我倒忘了。”蘇戚配合著掉大氅,“外頭冷得很,還沒緩過來。”
薛景寒用手背了下的臉頰,果然一片冰涼。
“有車不坐,非要騎馬,灌滿肚子涼氣你就舒服了。”
蘇戚漫不經心答道:“車里悶嘛。”
薛景寒心說京城各家各戶的大小姐,出門能乘車絕不拋頭面,而且必須有婆子婢伺候著,生怕風吹了磕傷了。蘇戚倒好,混得跟男兒似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沒半點閨閣禮節,也從來不要人照顧。
別說照顧了,落清園那些個小廝婢,自由散漫沒大沒小,都快讓蘇戚寵上了天。
“今日不是休息麼?看你還在忙。”蘇戚掃視桌面堆積的公文奏章,“我記得年假長的,過了十五才恢復早朝。”
大衍就這點好,平時每逢五日必有休沐,逢年過節還有小長假,方便員回鄉探親。
據說先帝時期還沒這麼寬松,蘇戚推測,是沈舒不上朝的緣故。
“擱著也是擱著,便想著早些理完。”薛景寒察言觀,溫聲解釋道,“沒什麼要的事,既然你來了,我們去別敘話。”
蘇戚卻不著急走,拉住薛景寒,示意他看自己。
“阿暖,你覺得我上有無變化?”
薛景寒不解其意。
蘇戚站起來,方便打量。里頭穿了暗白繡銀紋的錦袍,腰系玉帶,腳登烏靴,儼然是矜貴俊秀的年郎。
薛景寒認認真真思索片刻,遲疑道:“你長高了?”
“是長高了點兒。”蘇戚點頭,拿手指比劃出指甲蓋大的距離,“你再瞧瞧。”
薛景寒又想了一會兒,開口:“束發,今天很用心。”
蘇戚了發頂。紅萼給梳的,花了多小心思,又是編發又串珠,還不知道晚間該怎麼拆。
不愿放棄,試探著問:“沒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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