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瞥見了服下擺某種斑駁的痕跡。
“……”
平心靜氣,修養。
蘇戚默念幾句,把弄臟的里卷一團,扔進角落水盆里,端著出門去洗。
殺戈坐在院中水井邊,拿刀子削木。見蘇戚出來,彎了彎眼睛:“公子起來了?”
蘇戚唔了一聲,避開殺戈的目。
不知怎地,就是覺著心虛,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的。
為了保持鎮定,轉移話題:“你在削什麼?”
“木劍,大人要我做的,以后公子練武可以用。”殺戈提起手中木劍,順勢挽了個劍花。
看來薛景寒還是不放心,生怕傷。
“公子要洗麼?”殺戈說,“給我罷,早上水涼。”
“不用。”
話一出口,蘇戚意識到拒絕得太快,連忙解釋道,“昨晚睡多了,我想自己干點兒活,清醒清醒。”
好歹說服殺戈,端著盆去廚房,掀開水甕舀水。薛景寒正在里面忙活,看見要洗服,想也沒想就開口:“先放著,不用你親自……”
蘇戚打斷他:“我不想讓人看見。”
薛景寒停頓數息,總算反應過來,啪嘰碎了剛型的梅花餅。
見他失態,蘇戚角忍不住上翹,心好了許多。
“薛相先忙,等我洗完裳過來幫你。”
端走水盆,坐到院子里開始洗。等把服擰干晾好,又進廚房給薛景寒打下手。
中午這頓飯,賣相很好,蝦丸子個頭勻稱,梅花湯餅晶瑩剔。然而泡餅的湯齁咸,蝦丸子又極淡。
薛景寒嘗了一口,就皺起眉頭:“我人換菜。”
“這不好的嘛,換什麼換。”蘇戚搶著把菜舀進碗里,“薛相做的飯菜,哪有不好吃的道理。”
薛景寒失笑:“天天說胡話。”
為了補償蘇戚,下午他出門的時候,專門去細花桐茶肆打包了甜點。
趙縣令帶著一幫員,跟隨在他后,各個神怪異,有苦難言。
誰也猜不丞相的心思。他們千請萬請,懇求和薛景寒見一面,對方好不容易答應了,卻將會面地點約在大街上。
接著,就看見薛景寒親自進店買小食,沿著街面邊走邊逛,遇見賣貨攤子還停下來挑揀。
想要搶著買吧,薛相一個眼神,能把人凍僵在原地。
于是眾吏只好跟隨,但凡他挑中什麼,立即爭先恐后出口夸贊。
薛相好眼!有品味!
質樸,不矯飾,實乃賢德之表率!
如此陣仗,嚇懵了一眾商販。
薛景寒站在首飾攤前,從貨架上取了一枚雕鏤著金梅花的發釵。這花樣像極了他做的梅花湯餅,只是更小巧些。
他用指腹挲著梅花紋路,想到蘇戚搶著吃湯餅的模樣,臉上浮現淺淡的笑。
第140章 低段位配
這一笑,不是周圍的吏,連攤販和遠近避讓的行人,也都看呆了。
薛景寒買下發釵,便離開了攤位。他不在意靜默的氛圍,心里只想著要給蘇戚再帶點兒東西。
趙縣令拉扯旁邊縣丞的袖子,示意剩下的人趕跟上。
無論如何,作為陳縣吏,他們必須招待好薛相。今天安排了厚的晚宴,等薛景寒逛得累了,就可以邀請他飲酒賞宴,務必要他興盡而歸。
要知道,這幾天薛景寒住在破落巷,所有吏吃不好睡不好,擔驚怕提心吊膽,生怕出點岔子,降罪到他們頭上。
然而,薛景寒買完幾樣東西,就與眾吏辭別,轉道去了薛家。
“他去薛家做什麼?”
蘇戚問完薛景寒的行程,難免有些疑,“有事也不需要親自上門啊,讓薛家的人過來不就得了。”
殺戈提著木劍,擋住蘇戚的攻擊:“是關于薛家的生意,他有幾句話待。大人不愿打擾公子,也不愿讓外人來這間小院。半盞茶的功夫,何必興師眾把這里鬧得哄哄的。”
蘇戚沒再說話,再次揮木劍。
自從薛景寒出門,就在和殺戈互相喂招。
打了半個來時辰,薛景寒回來了。
蘇戚收劍,笑著說:“瞧瞧我們丞相,自從回到陳縣,樸素得像個縣。”
薛景寒手里拎著紙包,后冷冷清清的,只有斷荊一人。
任誰看來,都不覺得這是丞相的做派。
然而,此間小院周圍,駐守著四十多位兵。只要薛景寒不愿意,沒人能踏進這簡陋的院門。
對于薛景寒來說,他曾居住過的這個地方,已經形同家宅。
——是他和蘇戚的家。
即便離開陳縣,也不會再讓人接近半步,破壞他們共有的回憶。
薛景寒把紙包遞給蘇戚:“給你帶了甜口的點心。”
蘇戚打開紙包,香甜的氣味頓時彌漫開來。里面裝著的,是梅花形狀的白米糕。
還沒嘗呢,薛景寒又取出幾樣東西,送到手里。
丸子大小的空心編草籠,可以塞香料。雕刻梅花的發釵,黃銅質地,瞧著小巧有趣。
“怎麼買了這些。”蘇戚抱著東西回屋,順便取笑薛景寒,“不是出門辦事麼?”
薛景寒嗯了一聲:“順便。”
站在院子里的斷荊聽見對話,不由角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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