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順便買東西,是買東西的途中,順便辦事。
他家大人滿心惦記著蘇戚,打包點心挑發釵,都要親力親為。跟在后的斷荊,簡直了活擺設。
唉。
蘇戚坐在屋子里,就著茶水吃了兩塊小點心。薛景寒順勢拿起梅花發釵,別進腦后的發髻里。
“好看嗎?”
蘇戚隨口問道。
“嗯。”薛景寒彎起眼眸,“好看。”
到了傍晚,蘇戚終于奪得下廚機會,命令薛景寒去屋子里呆著,等大顯手。
斷荊這回不想著幫忙了,抱著雙臂冷笑,對蘇戚的廚藝表示出十二分的嘲諷。殺戈言又止,表寫滿了擔心。
他怕蘇戚把廚房燒掉。
十指不沾春水的小公子,能燒菜造飯嗎?
斷荊和殺戈的想法難得達了一致。
薛景寒也心懷擔憂,不過他擔憂的是,蘇戚會不會把自己弄傷。
但蘇戚不讓他過去,說是被人看著,容易影響的廚藝。
大廚蘇戚在灶臺前揮刀舞杖,聲音噼里啪啦的,聽著特別驚心魄。
過一會兒,喊殺戈進來添火,自己端著盆子出來擇菜。
手里的菜葉子沒收拾完,院門外又傳來了薛玉憐的說話聲,磨著守衛想與薛景寒見面。
斷荊皺眉,想過去斥退薛玉憐,被蘇戚喊住了。
“我去。”
推開院門,對薛玉憐打招呼。
“薛小姐。”
薛玉憐緩緩打量著蘇戚,目極其傲慢。
“戚姑娘,今日薛相又不在?”
蘇戚沒立即答話。薛玉憐的語氣太挑釁,顯然不是好好說話的口吻。
這種短暫的沉默,讓薛玉憐更加不滿。
區區侍妾而已,什麼態度?
“戚姑娘剛剛在燒飯麼?”目嘲諷,有些嫌棄地揮了揮手,“一火熏火燎的味道。我竟不知戚姑娘還得做這些重活兒,真是難為你了。”
蘇戚剛跟廚房打完仗,如今擼著袖子,上還濺了許多水漬。擺出不失禮貌的微笑:“不難為,燒飯而已。”
“好歹也是薛相邊的人,走出去也是薛相的臉面。你這樣……”薛玉憐嘆息,毫不掩飾臉上的鄙薄。
沒名分的侍妾,而且還得干活。
除了一張臉,幾乎一無是,憑什麼侍奉薛景寒?
薛玉憐憤然不平,態度愈發尖銳起來。瞧見蘇戚頭上的梅花發釵:“戚姑娘的發釵,是薛相送的麼?”
蘇戚:“是他所贈。怎麼了?”
薛玉憐側過臉來,故意扶了扶自己發髻間的同款釵子。
“方才薛相來過我家。”意有所指,“有些人呀,別總覺著自己特殊,仗著關系跟人擺臉。就像這發釵,送誰都是意。”
不止你有,我也有。
薛玉憐話里的意思,蘇戚不用揣都聽得懂。
“當然,意嘛,不論貴賤。”薛玉憐笑得分外含蓄,“這釵子雖然沒幾個錢,在玉憐心里,還是價值千金。”
說這話的時候,薛玉憐心都在滴。
薛景寒上街買東西的時候,恰巧在附近。眼見薛景寒買完梅花釵,剛離開街道,整個首飾鋪就遭到哄搶。帶著三個婢出高價搶了半天,才買到這只一模一樣的發釵。
順便花了大半積蓄。
薛景寒此次返鄉,只帶了一個人。薛玉憐下意識覺得,薛景寒買發釵,肯定要送戚姑娘。
嫉恨不平,又艷羨得很。出于某種復雜而晦的沖,買來發釵,在自己頭上。
而現在,這只發釵為了的武。可以挑撥,可以傷害。
但蘇戚聽完的話,面上波瀾不驚,似乎完全無于衷。
薛玉憐暗咬銀牙,想再說些什麼,剛張,目落到蘇戚后,登時結起來:“薛……薛相……”
不知何時,薛景寒站在院子里,用結冰的視線著。
薛玉憐莫名腳發,寒氣涌進肺腑。
“你怎麼出來了?”蘇戚扭頭問他。
“外面吵。”薛景寒走到蘇戚邊,抬手掉下沾染的黑灰,“我出來看看。”
蘇戚道:“飯馬上就做好了。等我再切一個菜。”
“辛苦你了。”
兩人說著話,薛玉憐巍巍:“薛相原來在麼?玉憐還以為……”
還以為不在此。
都怪這個戚姑娘,害說錯話,做錯事!
薛玉憐恨得要命,見薛景寒不看自己,鼓起勇氣說道:“玉憐是來見薛相的,這幾日一直見不著面,又有許多話想講……”
薛景寒薄微啟:“回去。”
薛玉憐愣住,眼眶迅速蓄積淚水,喚道:“薛相……”
“不要再讓任何人到這里來。”薛景寒對守衛說話,轉而牽著蘇戚的手,前往廚房。
“薛相!”
薛玉憐嚷了一聲,意識到自己聲音太過尖銳,趕恢復平常的語調,“玉憐并非要故意為難戚姑娘,這里面有些誤會。且讓玉憐解釋清楚,否則無法對家里待……”
薛景寒回頭,難得多說了幾個字。
“關我何事?”
薛玉憐如蒙重擊,子晃了一晃,險些歪倒。
不知道,這已經算是薛景寒最溫和的對待方式。如果蘇戚不在場,恐怕他話都懶得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