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戚快速穿洗漱,和薛景寒一起吃早點,然后喬裝出門。在陳縣逛了小半天,進細桐花茶肆用飯。飯畢,隊伍已經整裝待發。
趙縣令為首的吏一路相送,薛家人也拖家帶口跟到城門外,個個哭紅了眼睛。無論意有幾分真假,總歸都做出了依依不舍的姿態。
及至川寧,又遭到了熱烈的接待。
場有場的做派,接風洗塵半日,郡守帶著一大幫子人,邀請薛景寒前往學館,與諸位考大儒商議事。
蘇戚仗著沒人認識自己,策馬獨自出行。薛景寒沒攔,派了殺戈遠遠照看。
設為考場的學館外,有一片開得繁盛的梅花林。遠遠去,盡是鮮艷深沉的紅。林間學子來來往往,坐臥讀書,三五群。
蘇戚一手執鞭,騎著馬慢悠悠走進梅花林。今日穿了方便行的,上披著深紅鑲銀狐的斗篷,帽子白絨絨的,襯得臉如新雪,頰泛桃花。目流轉之間,顧盼生輝。
許多年輕學子不住紅了臉,用竹簡遮掩自己的失態。
但也有人大膽來,不躲不避。
不遠,開得燦爛的梅樹下,四五個青年飲酒寫詩。其間一位穿紺袍的學子起,摘取一枝紅梅,走到蘇戚面前。
“我將花香贈予姑娘。”他笑容明朗,聲音悅耳清晰。“愿姑娘收下。”
蘇戚彎腰,接過這枝紅梅,勾道:“謝過公子。”
對方笑容更盛:“我名陸堅,字修明。對姑娘一見傾心。”
一上來就表白心意,夠直接。
樹下的青年紛紛笑起來,起哄道:“修明,怎的又搶先?”
“方才作詩大勝,如今又不給我等機會……”
陸堅泰然自若,繼續對蘇戚說話:“我家在川寧城,底一問便知。姑娘若是有意,可否告知芳名?”
蘇戚略微搖頭:“我已有慕之人。”
陸堅并未被勸退。
“二人可曾有婚約?”
蘇戚答:“不曾。”
“既如此,我仍有機會。”他目坦誠,“待我選試拔得頭籌,姑娘垂憐,與我相識相。”
蘇戚不討厭這般坦率熱的年輕人。但沒有必要給出希。
梅花林外發生一陣。蘇戚抬頭,約瞧見許多員行至學館門前。
“我不會改變心意。”將手中馬鞭指向學館大門,“我所慕之人,就在那里。”
陸堅面疑,顯然沒有完全相信的說辭。
蘇戚揮鞭,奔向門口聚集的員。
青川郡郡守陪著薛景寒一路走來,已經向他介紹了許多關于推舉選試的況。路過梅花林時,郡守笑呵呵地說:“這些都是等待選試的學生,明日開考,他們便提前在此等候,互相講論文義,比試一二。”
薛景寒目掃過林間眾人,恰巧捕捉到蘇戚那一抹紅。
同時,他也看到了陸堅獻花求的景象。
蘇戚接了年輕人的花,不知在說些什麼,彼此臉上都帶著笑意。
郡守順著薛景寒的視線去,笑著捋捋胡須,嘆道:“年輕啊,讓人艷羨。”
隨行員也都搖頭慨,氣氛十分融洽。青川郡民風開放,如今又要推選賢才,對待這些年紀正好的學子,難免寬容許多。
唯獨薛景寒冰霜覆面,一言不發。
“那學生……是陸家次子?”郡守問旁邊郡曹,得到肯定回答后,對薛景寒介紹,“名為陸堅。也算年英才,聰慧得很,兼寫一手好文章。陸氏書香世家,今年賢良方正的人選,恐怕就要落到他頭上了。”
薛景寒態度冷淡,沒有回應郡守的話。
他看見蘇戚策馬奔來,手里握著陸堅所贈的梅花。及至眾人面前,馬蹄仍然沒有放緩速度,驚得員們出聲呵斥,想要阻攔馬上的人。
薛景寒開口:“別攔。”
蘇戚在薛景寒面前拉住韁繩,遞出手中梅花,笑道:“薛相天人之姿,我心有慕,祈愿陪伴左右。不知薛相是否接我的心意?”
周圍的員不知道蘇戚份。進城接風時,沒面,直接跟著殺戈休息去了。
于是,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哪家的小娘子,貿然跟薛相求。
太大膽了。
如今的年輕人啊……
他們嘖嘖稱嘆,同時對蘇戚報以憐的目。
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就想不開呢。薛相好歸好,卻是常人無法肖想的存在。
只盼被拒絕后,不要哭出來。
然后,他們看見,薛景寒緩緩手,接過了蘇戚遞來的梅花。不茍言笑的丞相,彎起薄而優的,吐出一個字:“好。”
在場員:???
蘇戚翻躍下,薛景寒張開雙臂,順勢迎懷。
周圍人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這樣也可以?
說好的不近生冷漠呢?抱都抱了,而且還笑了!
怪只能怪訊息傳遞得不夠及時,陳縣面的戚姑娘,在川寧尚無名號。
薛景寒手臂用力,扣蘇戚的腰,低聲道:“好玩嗎?”
蘇戚強忍笑意:“好玩。”
很快站好,對薛景寒行了一禮,再次翻上馬。
“薛相忙碌,我不便打擾。晚間再去拜訪,薛相為我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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