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戚愣是被這個邏輯等式折服了。
“翁主認真的?”
“不然呢?”
蘇戚抬腳就走。
莫余卿眼前一晃,也不知怎麼回事,自己的手就被甩開了。
來不及仔細琢磨,沖著蘇戚的背影喊:“跟你說笑呢,別當真啊!小娘子,蘇十郎,蘇公子……”
蘇戚揚了揚手,權當告別。
殿的宴席,已經不如先前歡暢。
廷尉的到來,如同一片至深至暗的烏云,籠罩了整個大殿。
群臣驚疑不定,紛紛猜測究竟發生何事。
秦柏舟面無表,徑直進后殿,面見沈舒。須臾,后頭傳來尖銳聲響,似是什麼瓷被砸碎了。
“讓他滾!”
這個是沈舒的聲音。
賓客們面面廝覷,不敢多發一言。
“手倒得長……可這大衍江山,不姓卞……”
話語模模糊糊的,只能聽個大概。接著又有另一個聲音響起,絮絮叨叨的,似乎在勸。
應當是南王。
再往后就聽不清了。許多大臣豎著耳朵,屏住呼吸,杯子里的酒灑了也不知道。
秦柏舟從后殿出來,轉告卞文修:“陛下召太尉進去說話。”
卞文修原本坐在酒席上,聞言,放下手中酒盞,站起來,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的褶皺。然后在眾人注視下,緩步離開。
秦柏舟帶完話就走了。朝臣們沒了約束,不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到下午,他們總算探聽到一點消息。
原來,近期宮中出了事。皇子明瑜用膳時,突然嘔,太醫查出飯食被人下毒。好在明瑜沒有命之憂,天子下令,命廷尉聯合掖庭署徹查此事。
雖然明瑜并不得寵,但暗害皇子,犯了沈舒的忌諱。
廷尉查案途中,竟然發現此事與掖庭署有關。順著線索排下去,更是找到不得了的證據。
掖庭署的吏,素來與太尉好。從明瑜飯食里探出的毒素,恰恰來自于一味稀缺藥材,而這味藥,是卞文修贈予掖庭令的禮。
巧的是,卞皇后月前誕下一位皇子。大臣們不得不推測,卞文修想要為外孫排除威脅,所以提前對明瑜下手。
只是……
太尉未免太急了些。
第152章 父與子
姑且不論小皇子剛剛滿月,沈明瑜殘缺,本就不寵。加上王昭儀刺殺天子的罪行,縱使沈明瑜有萬般長,在群臣看來,也難以爭奪儲君之位。
畢竟沈舒尚未衰老。卞家貴為皇后,又有卞氏做靠山,的皇兒,極有可能為下任君主。
只要……宮中再無寵嬪妃誕下皇子。
因此,下毒暗害沈明瑜,并非明智之舉。
當然,卞文修有足夠的理由這麼做。
沈明瑜的先生,是薛相。這些年來,沈明瑜一直由薛相親自教導,其才華謀略,絕非常人可比。薛相與太尉是死對頭,若沈明瑜繼承帝位,朝堂局勢恐怕會天翻地覆。
沒人不相信,薛景寒會扶植沈明瑜為儲君。
卞文修想除掉沈明瑜,合合理。如今事暴,端看沈舒如何置。
酒宴散席之后,朝臣們退到殿外,久久不愿離去。他們等著卞文修出來,然而一刻過去,兩刻過去,殿后始終沒有靜。
薛景寒借著酒醉困乏的理由,早早走人。他似乎并不關心這件事,又或者,對結果早有預料。
蘇戚在瑤臺西南角的偏殿里休息。了鞋履,躺在榻上,腰間蓋著薄薄一條毯子。睡了沒多久,有人推門進來,替扯開毯子,蓋住的腳背。
蘇戚睜眼,毫不意外地看到薛景寒的臉。
“你怎麼來了?”
“我也學你懶。”薛景寒笑了笑,坐下來眉心。“他們太吵,吵得人心煩。知道你在這邊,我就過來躲躲。”
蘇戚睜著眼睛緩了會兒神,問道:“莫非出事了?我見廷尉帶人進殿。”
“還是明瑜中毒那件事。掖庭令授意宮里宦對飯菜手腳,而掖庭署素來與太尉好,最終查到卞文修上。”薛景寒大致把案件說了一通,“如今證據確鑿,卞文修下毒暗害明瑜,是不爭的事實。”
蘇戚坐起來。
“不像太尉的作風啊。”思索著,見薛景寒神淡然,驀地意識到什麼。“你嫁禍他?莫非沈明瑜中毒也是你……”
“我沒害明瑜。”薛景寒否決的猜想,不免有些好笑,“戚戚,我為何要做這等損人不利己之事?”
蘇戚:“也是。我睡蒙了。”
薛相雖然冷漠,但行事向來冷靜周。
“給明瑜飯菜里下毒的,是后宮一位姓陳的人。原本想借此討好卞皇后,沒想到明瑜當天脾胃不適,飯菜未曾多吃,僥幸逃過一劫。陳人害怕事暴,于是尋求皇后庇佑。未果,威脅皇后,若查到自己上,便指認皇后為幕后兇手。”他不不慢地解釋著,“陳人與卞皇后關系親,常以姐妹相稱。卞皇后為了自保,只能聯系掖庭署,下此事。”
蘇戚接話:“但你知曉了,所以禍水東引,把嫌疑推到了掖庭署和卞文修上。”
薛景寒沒有否認。
“卞文修無法自證清白,而且,為了讓卞皇后和沈舒不生嫌隙,他也不能自證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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