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莫余卿夾在臂彎,拖回來的。
“撒手,你撒手!”姚常思一路掙扎著,俊臉漲得通紅。他想掰莫余卿的胳膊,可惜手上沒勁,腳也虛得很。“我自己能走!你別管我!”
莫余卿滿不在乎,一手牽馬一手拎人,拖著他走到人群間,才放開。
失去支撐的一瞬間,姚常思歪了歪子,摔倒了。
“哦——”莫余卿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不是說能走嗎?”
姚常思又又惱,在周圍人的攙扶下站起來,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怎麼回事?”剛打贏一局的南王抬起頭來,訝然問道:“未央,你又欺負人了?快過來。”
莫余卿把韁繩給宮侍,大踏步走到南王面前,先跟沈舒行了個禮:“皇叔叔,我回來了。”
沈舒揮手,命人撤掉棋盤,笑著跟莫余卿說話:“遠遠就聽見你靜。干了什麼好事?”
“姚家的小子跑到深林里去了。我追著一頭鹿進去,見他被孤狼攻擊,好心箭幫忙,結果驚嚇到他的馬。”莫余卿有些懊惱,“歪了,否則能一箭斃命。姚小子摔下馬來,沒大礙,筋了。所以我帶他回來。”
南王擺起臉,呵斥道:“哪有這麼帶人的?我都看見了,你說說你,明知姚家公子不好走路,為何不扶他上馬?”
莫余卿理直氣壯:“我的馬,馱著一頭鹿。”
敢姚小公子還不如一頭獵來的鹿。
姚承海邊的大臣臉各異,不知說什麼好。
沈舒卻開心得很,笑了好一陣子。
傍晚時分,蘇戚總算從胭脂香的氣味中,去找蘇宏州。兩人見面,難免挨一頓訓。
為了討個有趣,天子命人在獵場周圍搭起許多帳子,點燃篝火,將理好的獵串起來烤。
莫余卿親自上陣,擼袖子烤制鹿。跟沈舒親近,哪怕手里忙活著,也要空聊幾句,逗得沈舒又笑又罵。
南王著手串,一個勁的嘆氣:“未央不懂事。”
蘇戚跟程易水坐在一起,幫忙料理雉。楊惠不會整這些,只能打打下手,遞個香料什麼的。
“蘇戚,你會烤麼?”程易水見非常豪邁地揮灑香料,不心生懷疑,“這麼烤出來,真能下?”
“能吧?”
蘇戚也不太確定。
深諳燒烤之味,但從未親手烤過整塊食。
程易水不敢信任蘇戚,推胳膊:“邊兒去,別白瞎了我的。”
遠,莫余卿已經烤好了鹿,用短刀割下兩只鹿,分別呈給沈舒和莫。略一思忖,又卸了條前,走到蘇戚面前:“喏,你嘗嘗。”
周圍的人均是一愣。
誰也不清楚,蘇戚怎麼跟未央翁主搭上了關系。
“快點,別磨嘰。”莫余卿催促道,“我自個兒還沒吃呢。”
蘇戚只好接過鹿,向道謝。
“別客氣。”莫余卿擺手,“你是該吃這個,大補。養肝補,壯益。”
一臉“你這板再不養養就廢了”的表。
蘇戚正好咬了半口鹿,聽見的話,頓時嗆住,咳嗽了半天。
壯什麼壯!
也怪這,被烹飪得辛辣噴香。卡在嚨里,刺激得氣管發。
程易水看蘇戚咳得厲害,順勢遞給杯子:“喝了緩緩。”
蘇戚滿眼淚花,本沒注意杯子里有啥,灌了一口,才察覺是酒。
發苦的酒混合著辣味,差點兒沒把送走。
“你哪里拿的酒?”蘇戚勉強順過氣來,胡著眼睛,憤憤問道。
“味道如何?”程易水非常得意,“我釀的。今天特意帶過來,就是為了配吃。”
“……難喝。”
“胡說什麼呢,你舌頭有問題?”
蘇戚:“難喝,像潲水。”
程易水不樂意了,拎起酒罐打算直接灌:“你侮辱我的酒,今天咱倆勢不兩立!”
蘇戚利落躍起,跑了。
用眼角余看見,薛景寒依舊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神沉靜,約莫在議論什麼朝政大事。
莫余卿已經回到天子邊,手里把玩著短刀,切割鹿。
老父親蘇宏州盤坐在篝火前,面紅潤,顯然喝了不酒,正在大談馬駒挑選之心得。
到都其樂融融。但沒有參與進去的。
蘇戚干脆離開獵場,尋個清凈地方打發時間。
乘著月前行,從大道到小路,穿過花樹蔥蘢的園子,總算找到一涼亭。
明錦苑實在太寬敞,夜里不好走,極容易迷路。
為免意外,蘇戚沒有跑。坐在涼亭里,靠著柱子休息。
今晚的月亮大得很,又亮又圓。
蘇戚著夜空,約想起來,昌寧節快到了。
贈人花燈,送出好祝愿的昌寧節。
同樣也是季遠侯府滿門抄斬,季阿暖獨自出逃的日子。
第154章 你是我的
從那一天起,薛景寒活在了過去。
昌寧節于他而言,并非喜慶佳節,而是充滿腥味兒的噩夢。
他不會買花燈。即便買來,也無人可贈。
可是去年的昌寧節,一無所知的蘇戚,將手里的花燈送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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