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什麼黑乎乎的東西橫空飛來,極其準確地抱住了的臉。
頭皮和下頜瞬間傳來尖銳的刺痛。
蘇戚抓住臉上茸茸的東西,拉開一看,竟然是只貓。
型小,皮雪白,睜著藍汪汪的眼睛看。
不遠,蕭煜狂奔而來。還是那張慣常的狐貍臉,然而離得近了,蘇戚便瞧見,他白凈的臉上已然多了幾道鮮紅爪痕。
“小畜生,你完了。”
蕭煜獰笑著,舉起手里的剪刀,“我會好好修理你的。”
蘇戚咳嗽了聲。
蕭煜仿佛才注意到和莫余卿,擺出意外而熱的態度,驚嘆道:“哎呀,未央翁主大駕臨,蘇公子也在。稀客啊稀客。”
蘇戚:……你的腔調可以再造作一點。
蕭左監簡直就是廷尉署的奇葩,永遠怪氣,無所畏懼,不按常理出牌。在蘇戚看來,這人渾上下只寫著一個欠字。
問:“這是你的貓?”
“您看我像喜歡貓的人嗎?柏舟帶回來的,養了半個月。”蕭煜手,“給我罷。”
蘇戚小心地將白貓放進他的臂彎,順勢了紅的小墊。
……純屬不自。
“得嘞,您二位自便,我得理這貓了。”蕭煜夾住貓肚子,用手里的剪刀恐嚇道,“臭崽子,還抓我?馬上就把你爪子全削了。”
一人攜貓揚長而去。
蘇戚總覺著放心不下,追問道:“你要對它做什麼?”
蕭煜的聲音遠遠飄來:“跟你無關。”
莫余卿察言觀,問:“你擔心那貓?”
蘇戚神思不定,下意識應了一聲。
倒不擔心蕭煜待秦柏舟的寵。但,這種言行舉止,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那就走唄。”莫余卿作豪邁地拍打的脊背,“咱跟上去,看看那貓會如何。”
兩人追慢趕,跟著蕭煜進了別院。院子里蓄著一池水,蕭煜抱著貓在池邊坐下,摁住爪子就要剪刀。
蘇戚瞅著那把閃爍寒的剪子,來不及喊住手,直接一腳踢過去,生生把蕭煜的手腕撞開。
沉重而鋒利的剪刀落在地上,行了好幾丈遠。
蕭煜吃痛,胳膊略有松弛,在底下的白貓順勢逃竄出來。
蘇戚眼疾手快,一把撈起這貓,抱進懷里。
“……蘇戚。”
蕭煜舉著被踢紅的手,也不笑了,“你想跟我干架?”
蘇戚有些理虧:“對不住,我一時著急。見你拿著剪刀……”
蕭煜:“我只是替它剪指甲。”
他目幽幽,“這貓該洗洗了,它怕水,我總得先把指甲剪了,才能保證自己不破相。”
蘇戚誠懇道歉:“我不該踢你。”停頓了下,又說,“剪指甲也不能用這種剪刀,太大,容易讓貓傷。”
“是,現在貓沒傷。”蕭煜了手腕,當即皺起了眉頭,“我傷了。”
確切點說,是臼。
蘇戚:“我去醫來?”
“多大事,看我的。”莫余卿不由分說抓起蕭煜塌塌的手腕,一拉一擰,好了。
蕭左監疼得面目搐,只能拿眼神質問蘇戚。
蘇戚知曉他有演戲的分,但畢竟自己也做了失禮的事,嘆口氣道:“我再給蕭大人賠個不是。”
蕭煜掀起冷笑。
蘇戚:“蕭大人剛剛傷,不若我替這貓修剪指甲?”
前世也曾照顧過寵。
蕭煜剛想拒絕,眼珠子一轉,反而答應了:“行啊,你來。”
蘇戚抱著貓坐下,笑道:“不知署是否有更小的剪子?”騰出手,比劃了個大小,“還有銼刀。”
蕭煜滿口應承:“有啊,我去屋里給你拿。”
他離開半刻,隨即把工給蘇戚。
“這些可行?”
蘇戚看了一眼,的確能用。
剪是銀剪,僅有掌大小。銼刀有些沉,不過無甚影響。
“蘇公子可得小心些。”
蕭煜的臉上重新掛起笑容,“這貓不讓人它爪子,萬一撓個滿臉,可不能怪我。”
蘇戚拿起銀剪,頭也不抬地回道:“謝蕭大人關心。”
蕭煜噎了一下。
他那是關心嗎?他就想看蘇戚破相!
然而平常掙扎的白貓,竟然乖順地坐在蘇戚上,偶爾間發出煩躁的警告聲,也在蘇小公子的安作中,很快平靜下來。
瞧瞧,不廷尉,連廷尉的貓,都是這種容易騙的模樣!
出息呢?
蕭煜瞪著這只不爭氣的貓,仿佛看到親人投敵。
莫余卿沒養過小,不貓啊狗的,倒是對此時的蘇戚很興趣。
畢竟,好看的年輕人照顧雪白的貓,這畫面怎麼看都養眼。
等秦柏舟聞訊而來,便見池邊詭異又和諧的景象。未央翁主站在蘇戚旁,蕭煜守在對面,兩人表各異。蘇戚著貓的前爪,用銼刀打磨尚顯尖銳的指甲,目專注且溫和。
有一瞬間,秦柏舟心底滋長出淺淡的羨慕。
他走過去,道:“蘇戚。”
蘇戚抬起頭來,含笑道:“廷尉大人。”
松手,白貓輕巧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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