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戚驟然抬頭。想起來,今早讓雪晴煎了藥,剛喝完就被莫余卿走,沒顧上收拾。
偏巧因為喝藥,不讓婢進臥房。走時匆匆忙忙,也沒代什麼話。
留下來的空碗,竟然被薛景寒注意到了。
“我問了你的小廝。”薛景寒不驚不怒,緩緩道來,“他說,你每隔一段時日,就會喝藥進補。算算時間,都是從薛宅回來以后。醫藥方,我略有涉獵,這里面……有麝香的味道。”
“戚戚,這是避子湯,對麼?”
蘇戚張了張,沒有否認。
薛景寒表不太好。
“用了哪些藥草?”
“……”
蘇戚閉,不回答。
薛景寒出張紙,示意坐下來:“藥方,寫給我看。”
蘇戚嘗試拒絕:“就是常見的方子……”
“戚戚。”
這聲呼喚摻雜了更多的無奈。
蘇戚沒辦法,只好取了筆,蘸墨寫字。薛景寒垂眸看著,神愈發復雜,說不清是難過還是生氣。
第159章 份暴
“戚戚,你知道避子湯為何能讓人不孕?”
面對他的提問,蘇戚沒有回答。
薛景寒用手指按住墨跡,由于用力,他的指甲已經泛白:“這些藥,貴重,且傷。”
所謂的避子湯,使用大量味偏涼的藥,其中有些甚至含毒。子宮寒,便難以孕,若腹中已有胎兒,也可導致流產。
蘇戚咬了下:“我只喝過幾次。不打的。”
當然知道這東西不好。
可是在大衍,沒有別的選擇。
薛景寒沉聲道:“喝一次也不行。”
“我不想徒增意外。”蘇戚抬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不想為你的負累。”
薛景寒頭一梗。
他的心,像被針扎了個,每次呼吸都牽連著疼痛。
“如果我懷了你的孩子,份勢必難以遮掩。到時候卞文修知道了,肯定要對蘇家、對我下手。我沒有信心全而退。”蘇戚覆上他冰涼的手背,慢聲細語,“我不能牽連整個蘇家,也不能讓你到掣肘。”
薛景寒了,嗓音干啞:“戚戚,你怎會是我的負累?”
蘇戚著他,目和而包容。
這多奇怪啊,明明他才是年長的那一個,應該為遮風擋雨,斬荊披棘。
他,不是為了讓苦。
“是我錯了,任妄為,沒有顧及到你的想法。”薛景寒說話時聲音干。“戚戚,以后再也不這樣了……”
他俯親吻的眼睛,喃喃道,“你本來就不需要喝避子湯。我沒有事先講明,怪我。”
蘇戚沒明白:“什麼意思?”
薛景寒作停頓,再說話時吞吞吐吐:“我每次……會服用一些東西。”
這話說得語焉不詳,蘇戚想了半刻,恍然道:“你吃藥?吃了什麼藥,會損害肝臟脾胃腎麼?是否有毒?為什麼不跟我說?”
劈頭蓋臉問了一堆,語氣逐漸慍怒。
薛景寒反倒笑了起來:“無礙。”
“我不信。”蘇戚目狐疑。
這個年代的制藥和醫療,實在沒法讓人放心。
薛景寒攤手:“你現在知道我的心了?戚戚,你瞞著我喝避子湯,我該有多難。”
“你也瞞著我。”蘇戚不甚高興,“別轉移話題,快說,都是些什麼藥。”
薛景寒完全不肯。
兩人對視著,半晌,同時嘆了口氣。
“真像個傻子。”蘇戚無奈,“你跟我,傻得要命。”
薛景寒輕輕嗯了一聲。
他們都瞞著對方,做出了自以為穩妥的決定。不愿傷害彼此的意,破壞歡愉的時。
薛景寒抱抱,再次重復了自己說過的話。“以后,不這樣了。”
從這一天起,他再未做出過分親的舉。
不留蘇戚過夜,不索求溫存。
偶爾不可抑制,擁抱頸,也不會沖破最后的底線。
甚至于彼此的見面,也了許多。
事傳進卞家,卞文修難免推斷,蘇家郎和薛景寒這對水鴛鴦,大抵沒了廝纏的熱。
本來麼,蘇戚玩,又是個花心的。薛景寒也不是癡之人。兩人關系變得冷淡,屬實合合理。
也許過不了多久,就能聽到他們分離的消息。
卞文修心暢快。
只要蘇家和丞相不結黨,他便能繼續籠絡蘇太仆。若是蘇戚與薛景寒鬧翻,就更好了。最好鬧得不相往來,兩看生厭,讓太仆不喜薛景寒。
卞太尉的想法暫且不提。
再說未央翁主。去過廷尉署的第二天,薛相在臨華殿和沈舒議事,不知說了什麼,的皇叔叔竟然要跟著明瑜念書做功課。
——未央子直爽,但尚顯浮躁。不若跟著明瑜,向薛相學習討教,也好磨一磨脾,沾些墨香。別整日出宮貪玩,虛度。
這是沈舒的原話。
莫余卿當場就聽懵了。
被迫跪坐在又冷又的席子上,和沈明瑜一起,聆聽薛景寒的教誨。手里的書寫滿墨字,麻麻的活似符咒經文,看一眼都是荼毒神。
莫余卿一生放縱自由,沒想到在薛景寒手里栽了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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