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齊歡呼起來,回去換服的換服,梳妝的梳妝,準備出門。
畢竟是昌寧節,京城熱鬧得很。某幾個懷春的男,除了賞燈,還想去紅鸞街,尋覓一份自己的姻緣。
蘇戚做好燈,回屋換了裳,便進宮面圣。
花燈宴就設在云苑。此繁花似錦,更有碧波粼粼,天水一。夜里點起燈來,暈染著朦朧的彩。
蘇戚跟著宮侍來到云苑,沈舒遠遠就瞧見了。
“這會兒才到,想必給宏州準備了極好的花燈。”沈舒故意逗,“蘇戚,快拿出來,讓我們都瞧瞧。”
蘇戚視線一掃,正位坐著沈舒和卞皇后,左邊下首位置,依次是南王,莫余卿。右邊則是薛景寒和蘇宏州。
沈舒手邊放著一盞歪歪扭扭的花燈,幾乎看不出形狀來,想必就是莫余卿的大作了。
蘇戚從宮侍手里拿過燈來,取了火折子點亮里頭燈芯。
紅亮起,儼然是只壽桃,底下裝飾著蓮花燈臺。
算不得特別巧,但勝在用意。
沈舒挑眉:“蘇戚,你自己做的?”
蘇戚稱是。
莫余卿不服:“你以前肯定會做!”
蘇戚沒否認,笑道:“小時候學過。也多虧陛下提醒,翁主心意拳拳,我才想起來,的確該親手做。”
雙手執燈,送給蘇宏州:“祝父親平安康健,增福增壽。”
蘇宏州很滿意,臉上是藏不住的笑容。
蘇戚又從宮侍懷里取來幾個掌大的小燈籠,恭恭敬敬呈給皇帝皇后,又給了南王。莫余卿也得了一個,仔細看時,也是桃子形狀,只不過小了些,胖乎乎的瞧著可。
這種小玩意兒做起來不費時間,用了壽桃燈剩下的邊角料。蘇戚尋思不能只給蘇宏州送燈,做別的也來不及,便意思意思客氣下。
沈舒著小燈籠,笑罵敷衍,而且只會做桃子。把個卞皇后逗得掩袖直樂,發間的金步搖個不停。
蘇戚送完了一圈人,給薛景寒手里也塞了一個,然后神自若坐到蘇宏州邊。薛景寒不聲地收回手來,低頭看去,表先是愣住,繼而淡淡笑起來。
他手里的小燈籠,并非壽桃,而是睡覺的貓。
圓腦袋胖軀,形狀很簡單,但薛景寒只覺得可。
這種輕松而喜悅的,沖淡了他堆積的冷緒。連帶著僵的四肢,也生出了些微暖意。
薛景寒閉了閉眼。
刀劍的廝殺,凄慘的哭嚎,仿佛減弱許多。
沈舒舉起酒杯,說了幾句吉祥話,語氣隨意地招呼大家喝酒。蘇戚抿了半杯,趕挑幾筷子菜,墊墊腸胃。
這酒并不溫和,甚至有些割嚨。
不能多喝,但宴席人,想混也混不過去。小半個時辰里,蘇戚陪著喝了三杯,即將再次敬酒時,薛景寒起,端著酒杯與沈舒東拉西扯,極其自然地轉移了帝王的注意。
沒多久,皇后的宮匆匆走來,附耳說了幾句。卞皇后無奈告退,說兒啼哭不止,需回去照料。
小皇子還小,即便有娘,也替代不了生母。
沈舒不甚在意地揮揮手,放皇后離開。
蘇戚又坐了一會兒,肚子里火燒火燎的。心知不能再喝,便擺出酒力不勝的模樣,失手打翻了自己的酒杯。
沈舒聞聲笑道:“蘇家郎酒量不行啊。”
蘇戚低頭,似是不好意思。
燈火朦朧,照映得臉頰似霞,如春花。
沈舒平靜無波的心境,突然又被撥了一下。
去年他曾一時興起,險些邀請蘇戚共帷帳。后來蘇戚大病,小皇子誕生,他又不怎麼好,很多事就歇了心思。
今夜卻不一樣。
也許是喝多了酒,又或者因為燈火曖昧,晚風,沈舒心里又滋生了綿綿的意。
蘇戚……似乎出落得更好看了。
五糅雜了英氣與,難以區分男。
沈舒沒有龍之癖,但蘇戚是個例外。
如果用酒宴來比喻,卞皇后是陳舊而富貴的魚,重要場合總會有,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姐妹花是致的糕點,餐前餐后嘗一嘗,心愉悅。而蘇戚,就該是盛在雅致小碟里的小菜,勝在新鮮,偶爾調劑枯燥的脾胃。
沈舒了食指,語氣如常:“東蘋啊,讓人送蘇家郎去重花殿休息。”
重花殿就在云苑,平時閑置著,不常使用。蘇宏州很來云苑,只當這地方是尋常休憩場所,連忙道謝,讓宮人扶著蘇戚出去了。
薛景寒著酒杯沒有說話,目沉沉如寒潭。
沈舒收回視線,繼續跟薛景寒說笑,旁邊南王時而湊趣,倒也熱鬧。
他沒發覺丞相緒不對。因為喝多了酒,沈舒渾都燥熱得很,只想痛快發泄出來。
蘇戚應當沒把去年舒宮的遭遇講出來。
沈舒暗自推測著,臉上不改笑意。
他和蘇宏州接過多次,這位老臣始終忠誠憨厚,不懷二心。太仆是個藏不住心事的,如果蘇戚膽敢告狀,蘇宏州不可能掩飾得這麼好。
其次,蘇戚生風流,在事上無所顧忌。就沈舒所知,蘇戚玩過的陣仗稱得上荒唐,本不算個乖順的兒郎。當初在舒宮,蘇戚哀求拒絕,也不過是因為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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