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的卜辭晦難懂,玄乎得很,但沈舒是把這些話套在了預想的心事上,覺得沈文嘉果然并非親生子,南王要反。
回去他就把沈文嘉弄死了。
總歸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兒,死便死了,以后再生。
就算生不出來,還有沈明瑜呢。
沈舒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他未曾衰老,只要皇位穩當,還能坐很多年。把南王除掉,再削了卞氏,扶植新派系,與丞相抗衡。此后,朝廷依舊是他的朝廷,大衍依舊是他的大衍。
薛景寒簡略講完沈舒的打算,面上流出淺淡的嘲諷。
“不提他了。你好好吃飯,待會兒看看踏雪。”
蘇戚問:“踏雪怎麼了?”
說起來,似乎幾天沒見著這小貓了。
薛景寒蹙眉,晦地解釋道:“踏雪它……到了繁衍的年紀。”
簡而言之,發了。
在家個不停,一錯眼,就翻墻跑到外面,尋覓小母貓。
貓兒天如此,薛景寒以前并不關心。如今因為蘇戚,他難免在意踏雪的況,擔憂這小崽子出去來,染病傷,或者走丟。
第168章 戚秦六的大手
蘇戚吃過飯,跟著薛景寒去后院找踏雪。
黑貓懨懨地趴在臺階上,見蘇戚來,只晃了晃耳朵尖。
在旁邊坐下,手撓撓貓腦袋。按照往常的習慣,黑貓會蹭蹭的手心,呼嚕著熱示好。
但此時此刻,這貓無于衷,而且約有些暴躁。
薛景寒捉回的手:“小心被撓。”
蘇戚思索片刻,冷靜而理智地建議道:“要不,等踏雪過了這段時期,把它閹了吧?”
薛景寒指尖微僵。
的語氣太自然,仿佛閹割不算什麼大事。
薛景寒莫名有點兒不舒暢:“為何如此?”
“它難呀。”蘇戚說,“為了它的,這麼做最好。而且還能延長壽命……”
對薛景寒解釋一通絕育的好。
但薛景寒實在無法理解,覺得這做法委實泯滅貓。
他搖搖頭:“不如給踏雪找個伴。”
好好的貓,變太監公公也太慘了。
“也行。”反正是薛景寒的貓,怎麼照顧由他自己拿主意。蘇戚沒有堅持,停頓了下,反而笑起來,“你可得幫它好生尋覓。以后要是生了小貓崽,我就抱回蘇府養。”
薛景寒彎彎角,沒答應也沒拒絕。
哪里需要抱到蘇府養小貓。等他們親了,薛宅就是蘇戚的家。到時候養幾只都,哪怕搞個四世同堂呢。
又隔了幾天,蘇戚去書坊買話本子。
殷桃桃的新書印出來了,得捧個場。
進店時,竟然迎面遇上蕭煜。
蘇戚往他后看了一眼,今日廷尉不在。蕭左監每次面,旁邊基本都有秦柏舟,難得這次單獨出行。
“蕭大人。”
蘇戚客氣打招呼,“大人也來這間書坊逛?”
視線下移,瞥見蕭煜手里的書冊。
封皮無字,瞧著不像什麼正經書。
蕭煜把手挪到背后,不給蘇戚打量的機會。他挑眉詢問道:“蘇公子來買書?”
蘇戚點頭:“新出了話本子,我過來看看。”
蕭煜張,正要再說什麼,有人沿街走來,喚了聲蕭左監。
其聲冷淡而陌生,蘇戚回頭,看見個瘦削拔的青年。容貌生得俊秀,雖不似薛景寒驚艷,也有幾分松竹霜雪的味道。
見蘇戚看過來,那青年略微頷首,道:“蘇公子。”
他穿著青褐繡細竹的常服,看不出份。
蕭煜掀起眼皮,懶洋洋喊了聲祝右監:“你出來尋我的?今日休沐,別想拘著我干活啊。”
祝右監冷嗤一聲,不理會吊兒郎當的蕭煜,轉而對蘇戚說話:“不知蘇公子可否移駕廷尉署?最近署整理案宗,需補充記錄些東西,涉及玉案和城郊綁匪案件。”
蘇戚問:“是要我復述案麼?”
事有點久遠,細節之記不大清了。
“不用。”祝右監笑了笑,“只需蘇公子落筆一二,完善案宗記錄。”
大致就是畫押簽字嘛。
既然是正事,蘇戚沒有推托,跟著去廷尉署。蕭煜猶疑一瞬,也不去別逛了,一起回署。
蘇戚:“蕭大人不是說,休沐不干活麼?”
蕭煜假笑:“蘇公子說的什麼話,廷尉署就是我家,我家就是廷尉署,給家里干活還分日子麼?”
蘇戚:“大人敬業如斯,蘇戚佩服。”
蕭煜:“客氣客氣。”
兩人四目相對,各自嫌棄地挪開視線。
蘇戚覺得這貨就是心來添堵的。有事沒事都往上湊,不對欠幾句不舒坦。
搬弄是非,怪氣。
因為不想搭理蕭煜,蘇戚路上和祝右監攀談起來。得知對方祝樂,也是秦柏舟的副手,而且看樣子比蕭煜敬業得多。
幾人回到廷尉署,蘇戚被祝樂引著,進到一間寬敞屋舍里。滿地鋪著竹簡卷宗,簡直無從下腳。秦柏舟站在案前,正在翻閱過去的案記錄,見蘇戚進來,不由愣了下。
“你……”
還沒說什麼,祝樂率先開口:“大人,蘇公子過來補充核對去年的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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