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舟眸閃了閃,下疑,示意蘇戚落座。
蘇戚小心翼翼過地上的卷宗,好不容易走到右側擺放團的地方,聽見秦柏舟對祝樂說:“先把那兩宗案子的記錄找出來。”
祝樂默默看著他,委婉提醒:“大人,咱們是按年份整理的,打不好。”
蕭煜蹲在門口翻揀卷宗,隨口道:“有什麼不好,又不是要事,早點兒弄完省得耽擱蘇公子時間。”
話音剛落,一枚竹簡從屋飛來,扎中他的后腦勺。
蕭煜哎喲一聲,怒瞪祝樂:“你作甚打我?”
祝樂甩了甩手,冷笑不答話。
把蘇戚請過來容易嗎?能留多久就留多久,最好再吃個晚飯什麼的,與秦柏舟增進誼。
蕭煜如何不知祝樂的打算,他就是單純想從中作梗。
“這會兒才整理到二月份呢,得拖到什麼時候。我閑著也是閑著,幫你們弄唄。”蕭煜態度熱,瞟了蘇戚一眼,“蘇公子本來要去書坊買話本子,不能讓咱們耽擱了。”
這話提醒了秦柏舟。
“你著急去買書麼?”
他問蘇戚。
“不急。先把這邊的事做完。”蘇戚微微笑道,“廷尉大人不必遷就我,該怎樣辦事就怎樣。”
秦柏舟沒答應,略一思索,提議道:“現在時間尚早,你怕是得等半個時辰。先去蕭左監屋子呆會兒罷,讓祝右監帶你去。”
蕭煜:“為何要去我那里?”
“蕭左監屋里閑書最多。”秦柏舟看也沒看蕭煜,繼續對蘇戚說話,“有很多市面上難買的話本子,也許你會喜歡。”
見蘇戚要拒絕,他勸道:“打發時間而已,你在這里呆著也無聊。”
蘇戚心想也行,不是廷尉署的人,杵在這兒不合適,說不準還妨礙公務。
于是爽快應承,跟著祝樂去了蕭煜的屋子。
蕭煜起要追過去,被秦柏舟喊住了。
“你且幫我校對這些。”秦柏舟指向案幾堆放的小山,語氣淡漠,“本來也是你的活兒,今天不做,明天也得做。”
蕭煜面悲憤,捶哀嘆道:“我定是當年豬油蒙了眼,才選擇來廷尉當差!沒休沐,沒年假,黑夜白天混著過!”
瞧瞧其他中都獄,有這樣磨人的嗎!
沒有!
有這麼些個潛心公務不通人的瘋子嗎?
沒!有!
蕭左監發出了社畜的哀鳴。
然后被秦柏舟摁在了案幾邊上。
蘇戚來到蕭煜平時做事的屋子里,四轉了轉。和秦柏舟的房間不同,這里的陳設特別隨,有花有草,還放著許多稀奇古怪的小擺件。
一眼就看見了書桌后寬敞舒適的大躺椅,以及桌上堆得七八糟的書冊。旁邊還擺著點心碟子,里頭有半個吃剩的芙蓉冰皮糕。
這家伙過得滋潤啊。
祝樂派人給蘇戚倒了茶,便回去辦差了。坐進椅子里,隨手從桌上了本冊子,定睛一看,《建寧絕艷案十八日》。
蘇戚:“……”
聽名字就不對勁。
略略一翻,里頭果然容勁,文字特別不正經。
蘇戚嘆口氣,擱下冊子,決定重新挑書。
簡單翻了翻桌上的東西,發覺都是些跟公務無關的書籍。正如秦柏舟所說,這人收集了很多市面沒有的珍本,以及冷門文集。
而且……
玉簫公的書占據了半壁江山。
如果沒記錯,玉簫公是“戚秦六”的同人大手,限制級的那種。
蘇戚手指過書脊,最終沒相關話本。
注意到桌面散鋪著幾本書。隨意翻開來,依舊是玉簫公的字跡。
一頁,兩頁,快速翻到十幾頁的時候,突然察覺不對。
這墨跡……像是手寫的。
蘇戚往后翻,翻著翻著,紙頁的文字戛然而止,后面空白一片。
緩緩吐了口氣。
這是個未完的故事。
以蘇戚和秦柏舟為原型,講述二人的史。場景為刑房,有大篇幅描寫的捆綁施節。
玉簫公的風格嘛,向來如此。
蘇戚以前不在意,現在卻很懵。
這他媽……
是親筆手稿啊?
思緒千轉百回,幾乎就要得出某個詭異的結論。
正在此時,蕭煜匆匆進門來,對上滿臉震驚的蘇戚。
他的表難得出現了空白。
“你發現了?”
蘇戚啊了一聲。
“發現了啊。”
蕭煜嘆氣。
他走到書桌前,見蘇戚捧著手稿,眼皮跳了跳。
“蘇公子有話要說麼?”
蘇戚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是玉簫公?”
蕭煜扯起角:“是啊。”
蕭煜,玉簫,多明顯的筆名。
蘇戚扶額,只覺太突突地跳:“你不是討厭我跟廷尉大人在一起?”
太難理解了。
蕭煜的神作已經超越了正常人類的范疇。
“是不怎麼喜歡。”蕭煜坦然承認,攤手道,“一開始寫這個,主要是因為無聊,而且想聽人罵你。”
畢竟故事里的蘇戚都很變態,是個無的待狂。
“結果一書名,我也很煩惱的。”他故作憂愁,嘆息著說,“沒辦法,天縱英才,隨便寫點兒東西也大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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