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證據,能將和殺死卞棠的兇手聯系在一起。
加之廷尉署并未接手卞棠的案子,蘇戚的境不算危險。
行走在街面上。由于逃犯被抓,迅速撤離,藏匿在街邊店鋪里的百姓陸陸續續出來。
人聲逐漸嘈雜,恢復了往日的和平。
毫無來由地,蘇戚生出一陣惡寒。
像是被什麼盯上了。
沒有回頭或停步,依舊保持著平穩的步伐,混進人群之中。
臨街,酒樓二層窗欄后。
殷晉倚墻而立,視線追隨著獨自前行的年輕子。
這位置角度極好,恰巧能看清整條街的況。
方才廷尉眾追捕要犯的經過盡收眼底。他親眼看見,蒙面的子從車廂里拖出形壯碩的犯人,并與蕭煜進行了短暫的談。
廷尉署辦案,閑人回避。街面安靜得很,因此他們的談話,順著風約飄進來,被他聽了個大概。
從談話容可以判定,此約莫與廷尉署無關。
能單獨制伏一個大男人,應當懷武功,但不清楚實力多。
殷晉盯著遠去的影,漸漸皺起眉心。
——似曾相識。
在哪里見過?
他翻閱著記憶,腦海中突然閃現某幅畫面。
晚來館樓后拐角,穿水紅繡花長的人。蒙面,發間戴一支金簪。迤邐而行,步履從容不見破綻。
那背影,逐漸和眼前之人重合。
殷晉眼底冷凝,猛地撐窗躍下!
周圍響起一片驚呼聲。他穿過人群,疾步追趕著,想要抓住遠的年輕子。然而那片如煙如霞的角,迅速消失在視野里,再難尋覓。
蘇戚稍微了口氣。
被窺伺的覺暫時消失了。
加快步伐,改換前行的道路,七拐八拐趕到薛宅,直闖書房。
“外面可能有人跟蹤我。”對迎來的殺戈匆匆說道,“應該被甩掉了,以防萬一,麻煩你們再看看況。”
殺戈沒有多問,立即點頭。
蘇戚進了書房,將懷里的小檀木盒子塞給薛景寒:“給你,拿著。”
送個生辰禮,真不容易。
薛景寒一眼見襟前污,也顧不得拆盒子了,連忙將人拉進懷里,詢問道:“你傷了?”
“沒有。”蘇戚否認,不大高興地皺眉,“路上遇見廷尉眾抓犯人,犯人拿我當人質來著,結果把我裳弄臟了。”
明明說的事驚心魄,觀蘇戚言行,似乎更在乎襟上的污漬。
薛景寒舒了口氣,這才注意到今日的打扮。
“怎麼穿了這?”
他抬手揭開蘇戚臉上的面紗,驀地呼吸遲滯,有片刻失神。
就算蒙住半邊臉龐,也能知的麗。然而這麗,在揭下面紗之際,變得分外鮮活。
也不知誰給蘇戚畫的妝容,黛眉明眸,眼尾暈染著深深淺淺的紅。原本就生了一雙多眸,如今更像是含了春水,瀲滟好,人心。而那時常含笑的,愈發飽滿嫣紅,如同新綻的花瓣。
薛景寒嚨有點發干。
他低聲問:“戚戚,你是特意打扮這樣,當作送我的生辰禮麼?”
“夏天新做的裳一直沒機會穿,剛好趕著今天,就穿來了。”蘇戚沒多想,“我送你的禮在盒子里,你打開看看呀。”
薛景寒嗯了一聲,卻沒管放置在桌角的木盒。他輕輕著蘇戚的下頜,笑道:“我更喜歡這份大禮。”
話音未落,輕的吻落了下來。
蘇戚還想說話,張時反被趁虛而。薛景寒扣住的雙手,繼而十指纏。
……罷了。
蘇戚放松肩膀,半闔著眼睛,配合他的作。
半晌,兩人分開。
蘇戚抵著他的膛,聽見略微加快的心跳聲。他們彼此都沒說話,直至外間有腳步聲傳來。
“大人,公子。”
殺戈對蘇戚的打扮并無驚訝,語氣如常地稟告道,“周圍無人盯梢跟蹤,請公子放心。”
蘇戚道了聲謝。
薛景寒詢問何故,把路上的遭遇簡單講述一遍。因為沒有頭緒,薛景寒只能暫且擱下,囑咐蘇戚臨走時換回男子服飾,讓殺戈送回家。
另一邊,追人失敗的殷晉回到卞宅,沒有去見太尉。
近日卞文修心緒不佳,如無要事,不該擅自打擾。
他回房翻找出扁的金簪,沉默著端詳許久。
殺死卞棠的人,原本就不是什麼風塵子。當時從上掉落下來的這支金簪,尋常商鋪本不曾售賣過,反倒極有可能是家品。
而今天所見的蒙面人,穿著貴重而麗的華裳。
他要抓的人,也許并不是廷尉署派出的刺客,亦非收人錢財替人辦事的殺手。
懷武藝,不缺錢財,或許家世不錯,而且……
與卞棠存在恩怨。
殷晉住金簪,自言自語道。
“你是誰?”
不,不管是誰。
他會把查出來。
然后,完未竟的生殺局。
——第五卷 ·金玉敗絮 完——
此后數日,京城無事。
踏雪的發期早就結束,薛宅里依舊沒有增添新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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