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班,袁鹿最後一個離開公司,程江笠本來想約一起吃飯,但袁鹿以他為藉口拒絕了他,要他回去好好休息。
車子快到寧蘭公寓時,突然就不太想回去,便調轉了車頭,去了老洋房看秦爺爺和秦,路上買了些水果,到的時候二老正準備吃飯,就索蹭了一頓飯。
吃完又坐了一會,也沒有久留,年紀大要早睡。
離了老洋房,袁鹿想到了萬歲,給他打手機打了電話,結果了空號,換了號碼竟然沒告訴。就給發了個微信,半天也不回。
就跟給盛驍發的那個一樣,沒有回應。
連敷衍的應一聲都沒有。
把手機放下,在車裡坐了一會,不想回家,也不想去酒吧喝酒,偌大的城市,竟然想找個人陪都沒有,總不能去找凱文。
對著也沒不能說什麼,說了等於跟盛驍說沒什麼區別。
車子漫無目的的開,最後開到了小譚家樓下。看了看時間,也不算太晚,就上去叨擾了一陣。
到的時候,小譚正在畫畫,近期接的一個漫畫連載。
漫畫,自是跟有關。
袁鹿看了一下稿子,是霸總上我的套路,不過故事還讓人上頭。
小譚見看的津津有味,笑道:“姐姐也這種啊。”
“還蠻有意思的。”
“那你喜歡男主還是男二?”
袁鹿還沒看到男二出場,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也不是認真的問,“姐姐,你談過多次?”
“兩次。”袁鹿默了一會,回答了這個問題,突然發現其實對著小譚沒什麼負擔,對的一切都是一無所知的,也不認識周圍的人,隨便聊聊倒是沒有什麼問題。
小譚驚掉了下,“才兩次?我以為起碼得十次。”
“為什麼?我瞧著像是花花腸子的人?”袁鹿不惱,反而覺得有趣。
“倒不是,只是兩次也太了吧。那就是每一次時間都很久。”
搖頭,“都不怎麼久。你呢?你談了幾次。”
“那我可比你多,我談了三次,現在有一個暗件,正在抓的追,覺快要追到手了。”
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袁鹿瞧著握爪的樣子,笑出了聲,“就你這是要吃人啊。”
“差不多了,太喜歡了,都追半年了。”
“是什麼樣的啊?介意我看看麼?”
放下畫筆,拿了手機反倒照片和影片遞給看,應該是在網路上認識的,在某音拍短影片,現實裡是個銀行職員,穿著上班制服的樣子,很斯文,眉目清秀,長得怪好看的。
袁鹿好奇的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小譚專注於給人上,說:“抖音刷到第三次的時候,我私聊他,私聊了一週,就互相加了微信。第一次刷到他影片的時候,我覺得他很帥,長在我的審點上,很喜歡,但我沒有關注,一直到第三次,我覺得這是緣分。都送到我跟前了,我沒有不抓住的道理呀。”
“那你們見過面了麼?”
“還沒,不過他說等過年來找我,請我吃飯。”
“直接找到家裡來?”
小譚:“當然不,讓我哥帶我出去。”
“會覺得張麼?”
搖頭,“不張,我老跟他影片,都已經習慣了。他其實高冷的,一開始不怎麼搭理我,是我堅持不懈每天跟他聊天,噓寒問暖,漸漸的,他才給了回應,話也變多。後來有一次,我忙得不行,沒時間跟他聊天,他倒是著急了。之前那件事,他也幫了不,然後他就說要來見我。”
很平靜的敘述,語氣裡是難掩的甜。
袁鹿:“那你有什麼打算?你們不在一個城市,往會不會有點費勁?想過以後麼?”
搖頭,“我從來也不是想以後的人,我覺得當下覺得快樂才是最重要的,眼前比以後更重要。可能是小時候發生過車禍,這麼些年過來,我就是很珍惜,我的命是我爸媽護著我留下來的,我就應該開開心心的生活,過好每一天很重要,想到什麼就該去做,以後的事兒就等以後再說。”
“以前每一個人見到我,總是搖頭嘆息,說我以後的路會很難走。但他們哪裡知道,生死我都熬過來了,以後不會有更難的時候了。難不,廢了還能比沒了命更嚴重?”
袁鹿忍不住的頭,說:“誰能娶你回家,都是他的福氣。”
“那是自然。”
……
盛驍今晚加班,一直開會,開到了九十點才結束。
裴穎見他今天一直蹙著眉,很明顯的心不好,等其他人走了,才以好朋友的份,說:“還沒吃飯呢,是外賣在公司裡吃,還是找個餐廳解決?”
盛驍這會連說話的興致都沒有,敷衍的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到底是選哪樣。
不過見他屁黏在椅子上,沒有起的打算,裴穎就打電話餐,順便出去其他人可以下班。
裴穎去茶水間看了看,給他重新泡了一杯安神的茶,“遇到什麼煩心事兒了?從你說要加班趕進度開始,眉頭都沒有松過,專案出狀況了?”
“不是,私人問題。你回去吧,我現在不方便送你。”
裴穎坐下來,一隻手託著下,仔細打量他,認識這麼多年,好像很看到他為什麼事這麼發愁,這人啊,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心思太深,讓人難以捉。
若是工作上的事兒,他肯定會跟提一,現在一句不肯提,大抵是上的問題。
裴穎知道自己來這邊的意義是什麼,梁雲月走的時候跟說了幾句明晃晃的話,直接將那張窗戶紙給捅破,這讓如今面對著盛驍的時候,不能特別的自然。
以前把那份心藏得深,自以為沒人瞧得出來,沒想到輕而易舉就被人一眼識破。
盛驍對的態度倒是沒有變化,這讓稍稍鬆了口氣。
怕他不喜歡,由此與疏遠,連好朋友都做不。
“對了,月底仁心舉辦的慈善宴你去麼?昨個爺爺跟我提了一,想讓我陪他一塊去。”
不提這個還好,提到這個慈善宴,盛驍的眉心皺的更。
眼裡含了一說不清的愁緒,薄抿著,半晌才冷冷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不去。”
有人忌諱跟他同框出現,他去做什麼,去膈應人,還是膈應自己。
裴穎笑了,“不去就不去,你幹嘛那麼兇。是我跟你有仇還是慈善宴跟你有仇?”
“對了,昨天爺爺說起你,還問我你什麼時候有空,讓你去家裡吃飯。”
盛驍敷衍道:“得空就去。”
也確實應該要拜訪一下,畢竟兩家關係不錯,以前也常有往來,裴爺爺對他不錯,給的幫助不,算半個老師。來了海市以後,他還沒有正式的去拜訪過。
“就這幾天吧,我讓助理安排一下時間。”
“好,那我回去跟爺爺說。”
裴穎等外賣到了,給他放下才走。
盛驍沒什麼胃口,飯盒沒吃,拎了外套,準備去喝一杯。
這人大抵就是塊石頭,踢一腳一,踢不到位,不反倒自己疼。
真是沒事兒給自己找事兒。
……
袁鹿從小譚那邊出來已經九點多,驅車回到家裡差不多十點,洗洗弄弄,搞到十點半,坐在客廳裡看了一會電視,電視沒看進去,神遊太虛去了。
偶爾抬頭著天花板,厚厚的牆,能看出個什麼。
手機安安靜靜的。
到了十一點多,起回房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快要迷糊過去的時候,手機震,一下把驚醒過來。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盛驍的來電。
猶豫兩秒,才接起來,吞了口口水後,喂了一聲。
“下來。”片刻,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從電話那頭傳來。
“下哪兒?”
“地下車庫。”
袁鹿本想多問一句,可想了想,還是別問了,就按照他說的下去就行了,總歸不能吃了吧。
“知道了。”
沒敢掛電話,就匆匆起來,那了件厚外套披上,就這麼下樓了。
車子停在車位裡,盛驍坐在後座,車窗開著一點隙,敲了敲車窗,喊了一聲。
拉開車門,就聞到了酒氣。
“你今天去應酬了?”
他沒應聲,原本閉著的眼,此時微微睜開,視線落在上。酒喝了不,但他並沒讓自己喝醉,腦子還是清醒的,只是裡有酒的作用,就要比往常不冷靜一些。
袁鹿被他看的有點怕,咳了一聲,說:“下車?”
他手,示意攙著。
袁鹿立刻抬手,還未握住他胳膊,反倒被他的大掌握住。而後,落腳,輕輕鬆鬆就下了車。
袁鹿扶著他進電梯,他步子穩,並沒倒要讓人攙扶才能上樓的地步。
摁下樓層,電梯運作。
電梯極安靜,袁鹿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有點不太安穩。
“跟誰一起去?”
袁鹿覺得這個問題,如實回答了可能會炸,盛驍的不快表現的很明顯,他幾乎已經不掩飾了。
吞了口口水,眼珠子轉了轉,死死盯著電梯的數字,總要回答的,還能吃了不?
“程江笠。他正好也要去,就搭個伴。”
盛驍倚著電梯壁,這三個字算是刺耳的,酒催化了他的緒,倍倍的增加。
“不知道他對你的心思?”
袁鹿不敢去看他,這幾個字裡頭含著輕微的諷刺。
“知道的,但我跟他講得很清楚。”
“但他並沒有放棄。”
“那是他的事兒,再怎麼樣我不是也管不了人家的腦子麼。我明確好自己的立場就行。”
“立場?你有什麼立場?你明知道他對你有意思,你還跟他一塊出席慈善宴,你這是給他希,等於是拿個鉤子勾著他。”
袁鹿抿了,沒有開口,再說怕是要吵架,而且他也會發火。
可是,說話,他不爽,悶不啃聲,他照舊不爽。
額頭有筋突突的跳不停,他住煩躁的緒,把更刺人的話下去。
到了32層,袁鹿先出去,替他開了門,沒進去,就站在門邊。
盛驍走出電梯,見目視別,不看他一眼,下一秒幾乎是沒想,直接攔腰把人抱起,一步進了門,將抱上了旁邊的櫃子。
袁鹿驚懼,雙手本能的抓住了他的肩膀,不等開口說一個字,盛驍已經抬頭,強吻住了的。
一隻手劃過的背脊,往上摁住了的後腦勺,不讓有躲避的機會。
那一瞬,袁鹿腦子空白一片,他的強勢侵,把的腦子也一併奪走了。
能應對任何一個男人的強勢,卻不懂如何應對他的。
齒間,是濃烈的酒味,還有他發的荷爾蒙。
僵著不敢,像個木頭,眼睛瞪得大大的。炙熱的氣息,讓覺得呼吸不暢。
直到他在上用力咬了一口,才猛然反應過來,一把將他推開。盛驍如了的意,退後兩步。
他輕著氣,眼裡是對的勢在必得,“你不適應可以慢慢來,不願意讓人知道,我也可以陪你。但我不準你用這種方式來推拒我。”
袁鹿聽不進去他的話,這會耳邊只有那種電視放完以後長長的嗶聲。
抿著,愣怔片刻後,迅速的從櫃子上跳下來,然後奪門而出,電梯都等不了,直接朝著樓梯間跑。
呯嘭撞,幾秒後才恢復安靜。
盛驍了,還是爽的。
袁鹿回到自己家,重重的把門關上,而後背脊住大門。
齒間還留著酒的味道,那麼濃烈,鼻間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氣息,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住,要瘋了!
站了許久,都沒能讓自己平復下來,去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又喝了兩大杯冰水。
最後開了窗戶,讓冷風吹了一陣,才徹底的安穩下來。
可上的滋味,怎麼都抹不去。
一整夜,又坐又站,焦慮的不行。
天亮了,時間近上班,都不敢出門。到了中午,才出去。
到了公司以後,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怎麼都坐不住,坐不穩。
程江笠進來問,敲了半天門,裡面也沒人應答,就直接推門進去。袁鹿這會,盯著桌上的仙人掌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臉頰有點紅。
怎麼有種思春的覺。
程江笠敲了敲桌子,才猛然回神,抬眼的瞬間,水波流轉,像是驚了一池春水,泛起陣陣漣漪。
咳了聲,板著臉,嚴肅的問:“什麼事?”
“昨天那個單子,我跟客戶通了一下,價格還是按照原來的。”
“哦。”一下子沒想起來昨天什麼事兒,只想到了盛驍對於要跟程江笠一塊去慈善宴的一頓苛責,便不由口而出,“慈善宴,我自己去吧。”
“什麼?”
程江笠一下沒聽明白。
袁鹿說:“我想了想還是我自己去,你是代表你媽媽,我代表公司。”
“我也可以代表我們公司啊,到時候可能要走個紅毯,你自己可以?”
“嗯,我可以選擇不走。我這樣的沒什麼名頭的人,可以不走。我問過了。”
“為什麼?”
“沒為什麼。”袁鹿沒看他,轉椅子,拿了份檔案翻開來看。
程江笠覺得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沉著臉,把手裡的檔案搶過來,袁鹿鎖眉,正要責怪,他沉沉的說:“拿反了。”
愣了愣,強作鎮定,看了他一眼,說:“知道。”
又把檔案奪了回來,擺正了繼續看,“沒事出去吧。”
沒關係,反正到時候坐在一桌。
程江笠下不快,委委屈屈的說:“那好吧,那就會場見了。”
“嗯。”
之後幾天,袁鹿一直刻意避開盛驍,晚出晚歸。
慈善宴那天,袁鹿上午在公司吩咐完工作的事兒,早早就去了容院,做臉做頭髮。出席這種場合,還是要稍微隆重一點。
這家容院是卓彥馨推薦的,據說名媛小姐和太太都會來這邊做頭做臉,果不其然,今天店裡忙。
那幾個招牌的髮型設計師都有客。
卓彥馨本來幫預約了一個髮型師,但因為地位不行,被直接出來,給了髮型師手下的學徒。
剛出師沒多久,沒什麼人願意找他,生怕壞了自己的頭髮。
袁鹿沒那麼多講究,就答應了下來。
先去做了臉,再過來做頭髮。
都是獨立一間,互不打擾。
袁鹿做完臉和出去的時候,工作人員帶去理髮間,下樓的時候,遇到了景菲。沒打算打招呼,就當做不認識,景菲只看了一眼,而後與而過。
景菲走到半道,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驚訝於為什麼這個人,會越來越好看。
那張臉,白的彷彿能掐出水來,搖曳著姿,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進了理髮間。
景菲問側的人,“也要去慈善宴?”
“今天幾個客人多是為了去慈善宴的,這位我不認識。不過好像是卓彥馨小姐的朋友,幫忙預約了這裡。”在景菲側的是這裡的經理。
這時,對講機裡發出聲音,有人提醒裴小姐來了。
經理代了旁邊的人照顧好景菲,就找了個藉口立刻去門口迎人了。
景菲還想多問兩句,瞧著匆匆而去,又問另一位副經理,“哪個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