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城高架橋。腹疼難忍,冷汗涔涔。
疼痛逐漸蔓延開來,放到整個脊背和肩膀。
心率快到心慌,顧安然覺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生命如同流沙逝于掌心一般,緩慢地從里離。
用盡力氣從側翻寶馬里爬出來,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攥住一個從面前路過的男人。
“救救我……”
四目相對!
顧安然才看清眼前男人居然是丈夫霍北辰:棱角分明的臉,絕五,如同藝家雕刻出來的完作品。
周上下自帶王者氣場,猶如神祇從天而降。
此刻的霍北辰,滿眼擔憂之。
顧安然清楚地知道,他不是擔心。
因為他懷里還抱著一個人,這人是影視歌三棲明星姬暢,也是他傳聞中的白月。
一道痕,正順著這人額頭緩緩流下來。
顧安然看見這人,那一點點希冀漸漸消失。
繞是這樣,依然不死心地盯著霍北辰,期冀他救一命。
姬暢靠在男人懷里,故作虛弱地,“北辰,先救你太太吧!我流點沒什麼。
補幾天,就能養回來……”
霍北辰猶豫一秒鐘,眼神里流出毅然決然之,“我先送你去醫院——”
“……”
顧安然驀然松開了手!
蒼白如漫天雪花一樣的臉上,出一抹艷如桃李的凄淺笑,絕地閉上眼睛。
溫熱順著臉頰流下來,濡了鬢發。
霍北辰走了,腳步匆匆。
他不曾再回頭看,薄如斯。
顧安然意識逐漸消散,人昏厥過去之前,腦海里殘存的最后念頭,不死,一定要和霍北辰離婚。
醫院。
顧安然再次有意識時,是在醫院重癥監護室。
覺得自己眼皮很重,重到無法睜開。
兩個護士悲天憫人的對話,飄到耳朵里。
“這次高架橋連環追尾,已經死了三十八個人,希不要再有人死了……”
“在重大事故面前,人類生命真的很脆弱。
眨眼之間,命就沒了!”
“一場初雪,竟然釀這麼大悲劇。”
“多人面對生離死別,太殘酷了!”
“逝者還好,家人得多難啊!”
顧安然心里苦笑:也未必吧?
若死了,估計沒人會難過!
自從媽媽顧佳敏車禍去世,外公顧名山為植人,贅婿上位的父親孫志昂再婚書王蘭后,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在乎顧安然的死活!
“名人就是好,一點輕傷都能走vip通道。
如果不是大明星姬暢加塞,阻斷通,應該死不了這麼多人……”
“別說了,省得禍從口出!姬暢背后有大人撐腰,不完全是名人效應……”
顧安然攥手,努力克制緒。
姬暢背后的男人,是霍北辰吧。
他只在乎白月的死活,連自己妻子生命都能漠視,更何況其他人?
“你瞧,顧安然手了……”
“肝破裂導致出,得虧喬博士開直升機送來醫院。
手做得及時,才撿回一條命,真夠幸運的……”
顧安然:“……”
確實很幸運!
丈夫不救,居然被好心人救了!
普通病房。
“安安,你嚇死我了!
“我以為救不過來了,嚇得一直哭。
你看看我這兩眼,腫得跟桃兒一樣!”
顧安然剛轉到普通病房,林媛媛就在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看看林媛媛腫脹的雙眼,心里一暖:有閨真好!
“你怎麼知道我出車禍了?”
“陳嫂打電話,讓我過來的。”
“……”
原來是這樣!
霍北辰忙著照顧白月,讓保姆陳嫂照顧。
陳嫂不拿當主子,又抓林媛媛當壯丁。
“誰救了我,知道嗎?”
“一個外科博士,他喬東旭。
你肝臟修補手,就是他做的。
待會兒查房,你就會看到本尊了!”提起喬博士,林媛媛兩眼放,“喬博士長得很帥,氣質儒雅。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句話形容他再合適不過……”
一個穿白服的年輕男人領著一群醫護人員走進病房。
這男人氣質溫潤如玉,長得很帥。
顧安然估著,他就是林媛媛說的喬博士。
喬東旭走到顧安然病床前,聲音溫煦如春風一般,“覺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肚子還有點疼……”
“刀口沒長好,疼也正常。
你盡量平躺著,別來回翻,省得牽扯到傷口。”
“好。”
“通氣后,可以吃點流食。”
顧安然點頭,發自心地致謝,“喬博士,謝謝您救我一命……”
“舉手之勞,不用客氣!我去看看其他病人,有事兒,讓家屬去值班室我。”
“好!”
喬東旭帶醫務人員走了。
林媛媛嘟起,氣呼呼地吐槽,“什麼狗屁家屬?你住院三天,霍北辰一次也沒來看你。
他一直守著姬暢,給那個小三當孝子賢孫。”
“渣男,攤上我們家安安這麼好看又有才華的老婆,他小子不知道珍惜!非要粘著那個綠茶婊,真是瞎了眼……”
顧安然角微牽,出一抹嘲諷的苦笑,“不是他瞎,是我瞎了!”
第一次看見霍北辰時,這個狗就對他一見傾心。
一直以為,只要付出真心,他是塊石頭也能捂熱。
三年婚姻,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事實向證明:真心換真心的想法是個謬論。
用所有論據多次去論證這個論點,發現它還是個偽命題。
一個心里沒有的男人,任憑再怎麼真心對他,也換不來他一點點疼惜和!
在鬼門關走一遭!
突然之間就想通了!
真沒有必要踩著自己尊嚴賴著霍北辰這個狗男人,果斷放手是最最明智的選擇!面面離開,全他和姬暢,何嘗不是全顧安然自己?
“不是你眼瞎,是他狗——”
“別用狗形容他,省得侮辱了狗!”
“說誰狗呢?”
一個冷的聲音,在病房里響起來。
顧安然抬眸看一眼跟在一個屋檐下住三年悉又陌生的男人,冷聲回懟,“誰狗誰知道!”
林媛媛見霍北辰來了,找個洗水果的理由,拎著果籃識趣地退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