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一點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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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開門前,鄭老板還想著蘇庭嶼這兩天是不是要來了?

天氣轉涼,湖裏大閘蟹上市,正巧能招待他。

他心裏對蘇庭嶼態度複雜,一方麵佩服,這人來大東鎮投資,默不作聲先修路,等路修好項目也蓋好了,便利自己也贏得好名聲;另一方麵他又納悶,這麽個大老板,居然還能為所困,

親自穿針引線做繡工。

稀奇是真稀奇。

遇上這人,能夠他吹一輩子。

吱嘎——

大鐵門打開,門口停著眼的邁赫。

鄭老板一驚,快步迎上前,就看見蘇庭嶼從車上下來。

“鄭老板,我想把剩下的幾塊布料帶走,最近要回南城,實在不出空。”

蘇庭嶼一臉憔悴,眼眸猩紅,神也有些頹靡,說完訴求,卻對著他道謝:“一直以來辛苦你們家了。

以後能幫上的地方,盡管說。

手上正好有個項目,過幾天我讓人來通,看能不能繼續合作?”

鄭老板哪能不懂,這是蘇庭嶼來給自己送錢啊!

他連聲說著客氣,急忙招呼人去搬布料。

零碎的東西多,蘇庭嶼隻拿走自己親手繡的布料,其餘都讓鄭老板理。

看著車子急匆匆離開,鄭老板心想,這回蘇庭嶼是要去求婚了吧!

車上。

蘇庭嶼閉目養神,指腹挲著滿繡布料麻麻的針腳,借以安他不安躁的心。

昨晚他睡的不好,幾乎沒有合眼。

窗簾沒有關嚴,月瀉進房間,閉眼假寐,仍舊能清晰地知到影變化。

不多時,眼前出現手掌揮的影子,虞舟試探他有沒有睡著?

蘇庭嶼沒有,微微屏息,等著人下一步作。

他以為虞舟是放心不下,想要去試保險箱的碼,又或是睡不著,想拉著他說話?

等了一會,隻聽見虞舟輕輕歎氣,隨後翻了個,背對著他,一點一點如同蝸牛一般,小心謹慎地挪出他的懷裏。

蘇庭嶼凝視著虞舟的背影,心頭驚

小船兒又……不要他了。

今早他離開,虞舟還沒有醒。

小小的一個,卷著被子,把自己包裹起來,睡在床沿邊上,離自己很遠。

說好的給他一周時間,還沒開始,就疏遠了。

頓時,他竟然有了躲起來的衝

看不見,就不會心疼。

出發回南城前,他來拿布料,最滿意的一條子,還差最後一點魚尾拚接,上就完了。

“蘇總,人找到了。”

向弋突然開口,提醒蘇庭嶼看郵件消息。

蘇庭嶼輕一頷首,睜開眼睛,點開信息。

當年虞嘉蔓的案子,案經過簡單。

一輛裝了半鬥渣土的卡車,過馬路時將重傷,司機逃逸一天後,被警方抓獲。

當時司機一口咬定,虞嘉蔓在自己的視覺盲區裏,屬於無心之過。

最終的案件審理,被判3年有期和相關的民事賠償。

民事賠償杯水車薪,蘇庭嶼從來沒有注意過。

把人送進去以後,他避免和對方再有接,將重心轉移到虞嘉蔓的康複治療上。

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會重提此事。

司機名白耿強,不是南城人,家住在距離南城100多公裏的小縣城。

卡車也不是他的,他隻是打工的司機。

出事以後,車隊老板賠了一部分的錢。

白耿強為了湊夠民事賠償的錢,據說把值錢的家當都賣了!

如今,人出來幾年,日子估計過的也不會太好。

但……

蘇庭嶼看著資料,眉頭越蹙越深,有些難以置信。

“你確定沒有找錯人?

同名同姓吧?”

向弋解釋:“所有信息都能對的上。

這人我也有點印象,下底下很大一顆黒痦子,錯不了。”

當初理案件時,向弋護著虞舟出席過審理現場。

資料上,白耿強本人的照片隻有一張,他給村裏捐款修了橋,村幹部拉著他一起給橋墩子掛紅綢。

照片上的人,笑得意氣風發!

後麵還有幾張,主要拍的是一棟翻新後的農村自建房,三層小樓帶圍牆院子,門口還停著一輛越野車。

無論是房子還是車子,看著就是很新很氣派。

“工作呢?

他出來做了什麽?”

蘇庭嶼反複看著幾張照片,也開始覺得裏頭或許有貓膩。

尤其是聽到向弋的下一句話:

“暫時沒有找到他的工作信息。

時間有些,我讓人再跟著查查。”

一天不到,查出那麽多,也算了不得。

“蘇總,直接去找白耿強嗎?”

向弋看到前頭的岔路,一條通往南城,一條通往白耿強所在的縣城。

蘇庭嶼嗯了一聲:“去看看吧。”

……

韓霄工作室。

虞舟接連開了兩場會,一場確定團隊人員名單,清一都是同事。

另一場頭腦風暴,主要針對投標審核的基礎方案梳理。

劇中涉及的服涵蓋四季,春夏秋冬都有。

團隊部傾向於按照季節分工,逐一攻破。

但虞舟擔心這樣安排,會有明顯的弊端,無法重點突出一號在劇中的定位。

劇中,一號是被生活不過氣的設計師,前期替自己和兒設計日常服,是避世的方式,後期人生頓悟和事業突破瓶頸後的迸發,又是新的蛻變。

“虞舟姐,你這麽一分析,我怎麽覺得開工前得評估心理狀態。

不開心,就去設計前期服裝,等到開心,再去設計蛻變後的風格!”

“好家夥,你這還是驗派啊!

聽說過演戲有驗派,設計也要沾點邊?”

“那怎麽了!

當初我還天天披著床單扮天仙呢!”

“哈哈哈!”

工作氣氛一向和諧。

虞舟抓了幾張草圖,撇著道:“開工!”

往辦公桌前一落座,耳機一戴,虞舟幾乎一整天都沒有再抬頭。

蘇庭嶼派人送來的午餐,放在一邊,涼了都沒打開。

虞舟隻是隨手拆了一袋吐司,叼在裏,時不時咬上一口。

咖啡續了三杯,端起來就喝,都沒注意到是飛飛給倒上的。

一天時間過去,大家都下班了。

飛飛過來,搶走手上的馬克杯:“一直坐著,腰不疼嗎?

喝了那麽多咖啡,衛生間也不去一次。

虞舟姐,你這是要仙了啊!

走吧,一起去吃點東西。

再有靈,也得停下來休息,要不然人會累死的。”

“……”

虞舟關上電腦,起輕笑:“是有些了,我們走吧。”

工作室附近,新開了一家鴨湯,飛飛幾乎每天都要來報道。

虞舟從北城回來後,還沒有時間好好八卦呢!

“北城怎麽樣?

李導工作室是不是很帥?

你們看了哪些秀啊?

我看到思思的朋友圈了,你們還去了很高級的俱樂部!”

一口氣,連珠炮地問完。

虞舟隻能喊投降:“小師姐,你是讓我休息一會,還是在審問的呀!”

“我,我就是好奇嘛!

嗬嗬!”

飛飛吐了吐舌頭,聳肩道,“你們都去了北城,我一個人留守,很無聊的!”

“包租婆沒有繼續安排相親?”

“那倒是有!

我也就靠著和鬥智鬥勇來消磨時間,哈哈哈。

虞舟姐,我今天沒什麽進展,草圖隻畫了幾張,你不會怪我吧?”

飛飛邊說,邊把炸蛋先讓給虞舟。

虞舟毫不客氣地了一下蛋,眼神戲謔:“原來是想解釋這個。”

“不是,不是……我可以回去加班繼續畫。”

飛飛舀了一大勺鴨湯,一口吞下,“吃,吃飽就回去畫。”

“回去休息吧。

睡一覺,明天就有靈了。”

虞舟反過來勸

飛飛想據理力爭,但轉念一想,真又覺得加班或許沒有用。

畫不出來,就是畫不出來。

吃完飯,飛飛直接回家。

虞舟說想看看韓老師的進度,又回了工作室。

韓霄確實還在畫圖,但虞舟並沒有走過去。

再次打開自己的電腦,麵對空空如也的畫布,的筆怎麽也落不到數位板上。

飛飛沒有靈,可以大大方方說出來,大不了集思廣益,做些零碎的活。

而自己沒有靈,一個褶都畫不出來,怎麽帶團隊?

隻靠一個模棱兩可的概念嗎?

那怎麽可以挑大梁?

第一次挑大梁,就開天窗,怕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畫不出來?”

韓霄不知何時在看,推了下眼鏡,不冷不淡卻直要害。

虞舟尷尬地放下筆,抿,局促地點了點頭。

工學椅往後一推,撞到文件櫃停下,韓霄已經走到虞舟的辦公桌前。

他俯拿過鼠標,點了點,看到一片空白,眼皮略微一掀,似乎也有些詫異,但轉頭卻恢複平靜。

“沒關係。

我也有畫不出來的時候,誰能保證一直都有靈。”

他安道。

可惜,虞舟剛剛才用差不多的話安過飛飛,自然知道裏麵的水分。

倏地一頓,失笑。

“我可還記得韓老師讓我臨摹過的設計稿哦?

小山,哪有設計師等著靈上門的?”

“翅膀了,開始懟老師了!”

韓霄也笑,拍了拍虞舟肩膀,“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戰。”

“嗯。”

虞舟應下,收拾東西回了宿舍。

打掃房間,洗漱完畢。

心仍舊靜不下來——

恍恍惚惚的,過去的記憶,像走馬燈,一旦閉上眼睛,就呼嘯著全都湧了上來。

失而複得,令無所適從。

普通人也不會記得過去所有的事

人總是會忘的。

這些突然回來的,擾的思緒,就又淡的想不清楚細節了。

可又真真切切地想起來了。

終於明白自己和蘇庭嶼的來龍去脈,因為他牽扯出的一係列人和事,再次浮現,更像一出錯的黑幽默劇。

荒誕之餘,有些可悲。

夜已深,無法眠,套了件外,開著小奇瑞去了蘇庭嶼的房子。

蘇庭嶼不在,自己進來,他也不會發現吧。

關上家門,虞舟徑直走進臥室的帽間,蹲在保險箱前,輕歎一聲:“媽媽,你和蘇庭嶼說了什麽呀?

我以後該怎麽辦?

我,我畫不出來了……”

叮的一聲!

蘇庭嶼的消息來了。

【第一天,進展不錯,想你。

明天換菜品,話梅排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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