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像是電流般刺痛了程歲早已麻木的神經。
要從混沌中恢復清醒。
陸厭左肩膀上的傷口還沒好，在如此近的距離下，看得很清晰。
他站在門口，音有些冷淡，聽不出底層的緒，只道:“既然在醫院里，你希我放手，希我們之間再無糾葛。那現在，我就不讓你進來了……”
程歲慢慢退后一步，站得規矩，且合乎分寸。
“好。”
話落，轉往電梯走，后傳來房門關上的聲音。
程歲離開后不久，3207的房門再次被打開。
陸厭穿好服走出來，直奔電梯。
他驅車跟在程歲所乘坐的出租車后，一路目送回到老小區。
陸厭看著消失在單元樓門前的影，降下車窗，點了支煙，同時拿起手機和助理確認好行程。
明天，他要出國，為期半月。
他要去國外，將柳蓉的勢力一拔除，再回到國，徹底斬斷的羽翼。
只有這樣，程歲才能更安全一些。
…
程歲回到家里，沒洗漱休息，而是換了服，開始錄網課。
臥室的門被人從外打開條小，沈慈安站在那里靜靜瞧著。
看著程歲滿臉的疲態，心里泛起一陣陣的疼痛。
兩個小時后，程歲關掉電腦，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然后開始給腳底板涂凍傷膏。
沈慈安走進來，把藥接過，用棉簽幫涂抹，邊涂抹邊說:“歲歲啊，很辛苦吧……”
程歲連忙搖頭:“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我跟你說，國外有一批藥，能治你的病，我很快就能攢夠錢，就能把藥買回來治好你了……”
說這話時，程歲的臉上帶著幸福的笑意，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沈慈安涂藥的作一頓，抬頭，不安問:“那需要很多錢吧？”
“沒關系的，我現在找的工作能掙很多錢……”
這時，沈慈安的手機突然響起。
匆匆放下棉簽，走出臥室，去客廳接聽。
是醫院打來的:“您好，是沈慈安士吧？我們這邊有了合適的脊髓，請問您什麼時候帶您的孫來治療？”
沈慈安抓手機，張的小聲問:“大概需要多錢？”
“二十萬，這邊需要您盡快錢，否則會被取消資格。”
通話掛斷，沈慈安返回臥室，看著累到在椅子上睡覺的程歲，心臟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
走過去，拿起毯子給程歲蓋好，坐在旁邊盯著看了快兩個點，才起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程歲始終在模特公司忙碌。
別人嫌錢還累的工作，只有不嫌棄，沒人接接。
就像是個沒有的賺錢機，吃飯也不在乎營養和細嚼慢咽，只抓填飽肚子，好繼續拍攝不耽誤進度。
國外大牛那邊已經在催促，的病也耽誤不得，不能停下一步。
但對很好。
無論回去多晚，都會親手給做飯，每一頓，都堪比年夜飯，很盛，都是最吃的。
可即便如此，程歲還是瘦了不，原先穿著合適的服，此刻已經有些大了。
穿在上，有些空。
這一晚，程歲吃到一半突然沖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一直用涼水清洗鼻子下冒出來的。
沈慈安站在門口，心疼看著這一幕，眼圈很快變紅，淚水滴流下，卻沒出聲打擾。
程歲洗好臉后，吞了一大把止痛藥，重新笑著回到餐桌邊，端起碗筷，繼續吃飯。
“歲歲，吃不下別吃了。”沈慈安笑容和藹說道，像是普通聊天那般尋常。
程歲搖搖頭，笑得乖巧，繼續吃飯。
這都是的心意，不能浪費。
當晚，沈慈安和程歲睡在一張床上，只開了一盞暈黃的床頭燈。
“歲歲啊，以后如果到合適的，還是希你能結婚，至邊有個可以照顧你，陪伴你的。”
聽提起這個，程歲往被子里了，盯著線昏暗的天花板，悶悶“嗯”了聲。
“以后要記得按時吃飯，工作別太累，爭取吃點外賣。海港市的生活節奏太快，要是不喜歡在這邊，就回柳鎮吧，快快樂樂，高高興興的生活，也好的。”
程歲在被窩里小幅度翻，睜著有些困倦的眼睛，笑著問:“，你今天怎麼了？怎麼說這些啊？”
沈慈安滿臉慈祥，抬起手，像小時候那樣，隔著被子輕輕拍程歲的肩膀，語氣溫道:“因為老了啊，人老了就喜歡嘮叨，歲歲別嫌我煩啊……”
“不煩不煩！嘮叨我一輩子！”
程歲笑著湊過去，手抱住沈慈安。
這一抱，像是抱住了整個溫暖的家。
沈慈安看著洋溢著笑意的一張臉，音量降下來:“睡吧……歲歲，睡吧。”
連著忙碌一周的程歲，早已心俱疲。
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小聲念叨:“，估計再過一個月，我就能湊夠錢了，把你治好后，我們回柳鎮吧，歲歲不想結婚，歲歲只想陪著……”
沈慈安輕輕拍拍的背，把徹底哄睡著后，慢慢起，佝僂著腰站在床邊，為蓋好被子。
程歲這場覺睡得很沉，第二天中午才醒。
邊的床位空了，一片冰涼，不知是何時離開的。
程歲起下床去洗漱，完畢后，走向客廳，也沒發現。
想必是去醫院治療了。
這里離醫院很近，經常治療結束就跑回來，等再次治療時再回去。
程歲坐在餐椅上，打開蓋子，看著留在餐桌上的早餐。
溫熱的小米粥，親手蒸的小籠包，還有可口的咸菜。
程歲食大開，邊吃邊拿起手機看微信，查看今天的拍攝行程。
正當看得神時，屏幕突然彈出一個來電界面。
是海港市的陌生來電。
猶豫三秒，按下接通。
“你好，請問是程歲嗎？我是警察，我們在江里打撈出一尸，經過檢測，發現死者名沈慈安，是你的，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