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鴛掙聽出是林華華的聲音，掙出自己的胳膊。
林華華也在圣瑪麗亞實習，在婦產科的護士站。
今晚也被派過來支援急診。
林華華看出了氣氛有些異樣，問了句：“程醫生，這位是？”
在醫院，即便是認識的人，們一般也不會直接喊對方名字。
程十鴛轉，給介紹：“這是我小叔，陳妄。”
林華華怎麼看都覺得這帥哥眼，奈何一時間沒想起來。
“這是我舍友，林華華。”
林華華盯著帥哥咽了口口水，俏皮地笑，“hello，帥哥！”
陳妄坐著，掀了掀眼皮，沖禮貌地點點頭。
他剛剛右臂用力，傷口又有些滲。
程十鴛也看見了，把手里的換藥盤放下，“林護士，麻煩你幫我收下尾。”
林華華立刻點頭，“沒問題，你快去吧。”
不知道陳妄和程十鴛之間的糾葛，眨眨眼繼續道：“小顧總都快眼穿了。”
程十鴛出去后，陳妄也站了起來往外走。
林華華喊他，“陳先生，您的胳膊不需要再理一下嗎？”
陳妄頭也沒回地往外走，“不用。”
顧準在急診大廳坐著等。
等到手機的電量降為0。
等到這周的工作都要做完了。
也沒去催。
就這麼坐著等。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瓶酸。
他順著細白的手指往上看，看見了自己朝思暮想，日思夜想的那張臉。
素白的鵝蛋臉，掌大小。
穿著普通的白大褂。
依舊漂亮極了。
顧準笑，手接過酸，順勢把拉過來，讓坐下。
把酸擰開，直接遞給。
程十鴛沒接，還有些懵。
顧準問：“怎麼？不是這意思？”
程十鴛笑了，“給你買的。”
顧準愣了下，隨即笑起來，“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會哄人。”
程十鴛看他喝了，雙手抄在白大褂里，靠在椅背上，輕飄飄地問：“那你現在看出來了？”
“看的還不太徹底”，顧準翹著二郎，懶懶散散地靠著，“要不你再哄哄我？”
程十鴛看他又開始沒正形地笑，站起來想去換服，被顧準拉住，“是不是沒吃晚飯？”
后知后覺地開口：“忘了。”
“那帶你去吃湯？”
程十鴛對于吃的不挑，“好。”
陳妄站在不遠，看著這一幕。
顧準看到了他，站起來打招呼：“這麼巧，小叔。”
陳妄走過來，金尊玉貴的一張寒冬臉，直直地拆臺：“不巧。”
“我特意來的。”
“......”
程十鴛覺得他這句話有些曖昧，替他解釋了句：“他傷了，來醫院理一下。”
顧準握住的手，皮笑沒笑，“那您多休息，我們先走了。”
陳妄的視線看著程十鴛被顧準牽著的手，手里的藥不自覺被的變形。
陳亮上前小聲提醒：“行長，我送您回去休息吧。”
陳妄臉蒼白，胃也覺得不舒服，右手握拳抵住胃的位置。
陳亮趕上前扶住他，“行長，您沒事吧。”
拿出藥盒去找胃藥，突然想起來裝胃藥的盒子也是程十鴛當初準備的。
里面分了格子，放好了胃藥、解酒藥、各類維生素。
陳妄的視線也掃到了這個盒子。
他沒說話，掙開陳亮，冷著臉往醫院外停車場的方向走。
...
程十鴛累的沒什麼力氣，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顧準這幾年想著辦法帶吃各種東西，好不容易發現喜歡吃維港的湯。
看沒吃多，“不好吃？”
程十鴛搖搖頭，放下筷子，“吃飽了。”
顧準失笑，“在你上養幾兩可是真有難度。”
“比我平常修上百個bug還要難。”
“......”
想了想，還是決定解釋一下，“今天我和陳妄是偶然遇見的。”
“我沒想到他會...”
顧準直接打斷了，“我看起來很小氣？”
他把一杯熱茶推到面前，“朋友，我絕對信任你。”
“我有信心”，顧準看著，臉上的笑容都帶著自信，“總有一天。”
“你會喜歡我。”
握著的手放在心臟的位置，放低了聲音：“像我喜歡你那樣。”
“喜歡我。”
程十鴛愣了下，淺淺彎，“我會努力的，顧總。”
回了家，林華華還沒睡覺。
看著很神，眼里還閃爍著八卦之。
林華華拉著盤問：“哎，十鴛，你小叔結婚了沒？”
端起溫水喝了一口，“應該快了。”
林華華拉著的胳膊晃了晃，“那就是還沒結，是不是說明還有機會。”
程十鴛靠在沙發上，點頭：“確實，不過他的孩子都快三個月了。”
“？？？”
“就前幾天，我還見到了他的未婚妻。”
林華華也想起來了，問：“不會就那天我們科主任親自去門診接待的那位吧。”
程十鴛點頭，“對，就是。”
林華華嘖了聲：“長得倒是還行。”
“就是眼神里著算計，不太討人喜歡。”
“和你小叔什麼時候認識的？”
“嗯...”程十鴛想了想，“高中。”
“高中時期的白月。”
程十鴛想起以前唐倫的話，說陳妄有個白月。
“白月？”林華華樂了，“看不出來你小叔還專。”
“為什麼看不出來？”程十鴛不明白。
林華華又忍不住花癡了一下，“他太帥了，那張金尊玉貴的俊臉。”
“明顯就是一副渣男臉嘛。”
程十鴛仔細回憶了回憶，陳妄這麼多年雖然有緋聞。
可大多都是假的。
“其實我小叔是個還專的人。”
“孟藝是他第一個公開承認喜歡的人。”
“是嗎？”林華華反問。
“嗯”，程十鴛語氣平淡。
林華華分析道：“他們從高中就認識了。”
“從高中就喜歡話，那確實專。”
“現在又有了孩子，馬上步婚禮殿堂。”
“這麼看來，還是純劇本？？”
程十鴛想了想，忍不住覺得說的有道理，“你這麼說，好像也是。”
實在是困，說完站起來準備去洗澡，“早點休息。”
林華華吃瓜吃的很滿意，沖著的背影喊：“晚安，寶貝。”
晚上程十鴛洗完澡躺在床上，回憶這一天發生的事。
突然就有些佩服自己。
已經可以這麼平靜地和林華華聊陳妄和孟藝。
聊這些過去刻意去回避的事。
說出這幾句話。
其實對比自己今天聽到他傷，險些就繃不住的緒。
只要他能好好活著。
生命之外，其他的也許沒那麼重要。
哪怕他并不。
哪怕他們永遠也無法在一起。
都希他能幸福。
能擁有滿的生活和人。
......
唐岫煙第二天早起回滬城，和陳妄一趟飛機。
程十鴛去送機。
唐岫煙聽說了顧準那次驚天地的告白。
在送機口問：“小十，你是怎麼想的？ ”
“真的想好了？”
程十鴛淺淺地笑，“人總要向前看。”
“不能總是活在回憶里，深陷在過去的泥潭里。”
縱然這個泥潭曾是生命中最好的日子。
“你想好了就行。”唐岫煙沒再多問。
“今年寒假，一定要回滬城。”
“知道啦。”程十鴛手抱了抱。
“去吧。”
唐岫煙不舍得撒手，“再抱一個。”
程十鴛拍拍的后背。
唐岫煙看到程十鴛后不遠站著的陳妄，出聲喊人：“陳三哥。”
程十鴛還是僵了下，也跟著喊了句：“小叔。”
往四周看了一眼，并沒看見孟藝。
陳妄單手抄兜，去看的胳膊。
唐岫煙知道兩人有話要說，很識趣地走開去買咖啡。
程十鴛今天穿了長袖開衫小，蓋住了手腕。
“胳膊怎麼樣？”他突然問。
他應該是在問，那次在手室門口傷到了手腕。
程十鴛笑笑，“沒事了。”
廣播里甜的播音員甜的嗓音響起：“親的旅客，飛往滬城的MU3590次航班，已經開始登機。”
“請您盡快從228登機口登機。”
陳妄面前就是商務通道，人并不多。
他卻站著遲遲沒。
程十鴛以為他在等人，也沒主說話。
“照顧好自己。”
現在是顧準的朋友，他能說的關心的話有限。
程十鴛點頭，“嗯。”
等唐岫煙回來，和兩人告別，轉往外走。
在陳亮來的必經之路上等他。
知道今天陳亮也要和陳妄一起回去，現在還沒到機場。
陳亮看見，也很驚訝：“程小姐？”
程十鴛從包里拿出一張A4 紙遞給他。
“藥盒里每個格子該放什麼藥我已經寫好了，還有一些注意事項。”
“他這個人脾氣不好，胃也不好，又經常不好好吃飯。”
“平常又那麼忙。”
“以后就麻煩你們了。”
怕陳亮覺得奇怪，沒直接提孟藝的名字，直接說了你們。
“我們？”
陳亮卻聽的有些糊涂，他再想問，程十鴛已經轉走了。
只留下了一個纖瘦的背影。
陳亮來不及細問，趕著去登機。
程十鴛走了兩步，沒忍住回頭，站在人群之中。
沖著過完安檢的唐岫煙晃手。
前面站著的陳妄突然回頭，和的視線相及。
程十鴛垂眸，眼神不可控制地有些閃躲。
復而抬頭，沖著他也笑了笑。
淡然，釋懷。
已經沒有了當初那種如墜冰窟的覺。
他的心就這麼猛地了下，有什麼東西極速地流失。
等他再回首。
眼前已經沒了程十鴛的影子。
原本嘈雜擁的機場，在他此刻的世界里。
卻驟然安靜了下來。
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
他失去了生命里本該最好的。
失去了他最想要得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