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國公府張燈結彩,燈火通明一直到寅初,吉日灑下第一縷曦。
府里的人影竄,忙碌而有規律。
裴三夫人腳步匆忙地進去柳院,進門就問:“陌塵那里把花冠送來了嗎?”
曹媽媽手里捧著花冠往前走了幾步,讓裴三夫人看:“夫人您看這個冠。”
裴三夫人走過去一瞧,之前送嫁時,裴陌塵派過來的人說,花冠大婚之日會送過來,當時還不理解為了什麼,現在看到這冠便知道了,上面除了鑲嵌了珍稀寶石,還有九顆碩大瑩潤的珍珠。
這要是讓大夫人看到又是一番心思。
裴三夫人此時想起程卿卿:“姑娘還沒起?”
托著花冠嫁的人都在屋外面,人定然還沒起。
曹媽媽道:“夫人您別擔心了,香草帶著喜妝嬤嬤已經進去了。”
裴三夫人:“曹媽媽,你盯好了,千萬別誤了時辰。”
還有其他事要忙,叮囑完就去外面忙去了。
房里香草端著洗漱的銀盆喊了一聲姑娘,帳幔里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回把銅盆遞給一旁的香蕊,走到床前掀開帳幔:“姑娘,該起床了。”
程卿卿醒來腦子第一反應,今婚,忙問:“香草什麼時辰?”
香草掛起帳幔:“寅初。”
程卿卿坐起,踩進底繡鞋里:“我還以為自個要失眠,結果躺到床上,我自個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睡得可好了,竟然連夢都沒做。”
香草打開門,幾位嬤嬤排序從門外面進來。
這是裴陌塵安排的人,有為上妝的,也有全程陪著提醒婚禮流程的。
先要沐浴,沐浴水里花瓣還有艾草。
梳洗好,其中一個嬤嬤端著紅瓷盤走過來,上面各糕點放了幾塊:“姑娘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婚禮流程繁復,新娘子要肚子呢。”
程卿卿了一塊栗子,咬了一口,剛起床的原因吃不下,又放在盤子里:“有勞嬤嬤,我不吃了。”
為程卿卿上妝的嬤嬤手藝非常好,很懂得據新婦的五特上妝,不像其他新娘妝,又濃又厚。
程卿卿的很好,只是為略施黛,眉眼描畫得致最后了花鈿。
剛上好妝,裴三夫人抱著一個小木匣進來,走到程卿卿跟前,把從銅鏡前拽起來往一側走,兩人背站在床左側避著人,裴三夫人打開紅漆纏枝紋木匣,里面放著一本薄薄的書,還有一個白瓷瓶。
“姑母腦子犯糊涂,說是昨夜給你,讓你看著學習一下,結果忙忘了,你藏起來,尋個沒人的時候翻著看下。”
程卿卿大概猜出是什麼書,眉頭皺了一下,這還用學習?只怕那人早就學過了吧,這種事新婚之夜,子估計做不得多主。
不過并沒有說出口,而是乖巧道:“姑母我曉得了。”
裴三夫人又代:“第一次男人沒輕重,那個瓶里是藥,哪里疼,抹哪里”。
裴三夫人看著程卿卿的眼神都是擔憂,對裴陌塵哪都滿意,只是戰場殺出來的將軍,一蠻力,自家姑娘弱。
嬤嬤拿來蓋頭要給程卿卿蓋,程卿卿把書隨手遞給香草。
剛蓋好蓋頭不久,外頭傳出人說接親的隊伍到府門口了。
這個門到那個門的距離,程卿卿估著又是為了排場繞著大街轉了一圈才來接親。
當外面喊請:“請新婦”。
香草和一位嬤嬤剛要過去扶程卿卿,裴三夫人一下抱住程卿卿,哭出了聲。
一哭程卿卿也繃不住了,在蓋頭里眼睛淚花打轉:“姑母。”
裴三夫人聽出哭了,趕拿起帕子了眼淚安:“哭什麼,咱們又沒有出府,歸滄院就幾步路。”
程卿卿父母不在了,跪拜了裴三老爺和裴三夫人。
然后由香草和嬤嬤扶著往外走,被扶著坐進花轎,就聽有聲音喊:“新婦,喜轎起”。
坐進喜轎程卿卿覺晃晃悠悠在街上轉了很久,轉得沒了方向,恍惚中又聽到。
“新婦至,喜轎落。”
轎簾被開,一只覆著薄繭的大掌了過來:“夫人。”
清潤的嗓音喊出的兩個字,讓程卿卿怔愣了一息,隨后小手出搭在上面,大掌立馬將的手裹進手心。
的手因著張而冰涼,他的掌心灼熱。
裴陌塵似乎到的繃,輕了的手心,原本牽著走在前面的人,停住俯耳邊小聲道:“別怕,跟著我就行。”
周圍圍觀的人,看到他們那樣開始起哄:“新郎和新娘說悄悄話呢,好親熱啊。”
了正堂,跟著牽引完了諸多禮節,一番折騰下來,被裴陌塵牽著進新房。
拜堂在大房的廳堂, 新房在歸滄院,進歸滄院的大門,便沒了圍觀的人。
裴陌塵把程卿卿抱了起來:“你蓋著蓋頭走路不方便,我抱你。”
程卿卿被他抱進新房放在大拔步床上。
裴陌塵在喜嬤嬤的指引下拿起玉如意,他回頭看向房里的人:“你們都出去吧,接下來的流程我知道該怎麼做。”
他的夫人他要一個人看。
房里的人都退下去后,玉如意挑開蓋頭。
出那張他心弦的小臉,容灼灼,瓊花玉貌 ,耀如春華,最人心的是那雙眼睛,秋波流轉 ,星眸微嗔,嬉笑怒罵都讓他覺得生。
裴陌塵眼閃亮,里面都是得意風采,他對程卿卿一笑,轉去一旁桌上,拿起二瓢:“接下來該合巹酒。”
他看著兩個瓢,似是自言自語:“我覺得這樣喝最好。”
然后程卿卿就看到他把一個瓢里的酒倒進另外一個,然后仰頭全部喝了。
就在程卿卿蹙著眉頭想提醒他,一個人飲酒是錯誤的時候,他一只手拽住的肩膀,一只手托住的下,覆在的上,然后帶著辛辣味的酒渡到了的口中。
程卿卿頓口幾分熱意。
酒喂完,他又糾纏了一會兒。
他放開的時候發現口脂蹭到了角。
大拇指細致地給好。
程卿卿漂亮的眸子眨眨,看著志滿意得男人,他的眼里濃稠化不開的深幽……隨時要把吃干抹凈的那種覺。
書上,人口中,描繪的那般好的男之,怎麼到了這里,就覺不一樣了呢,覺自己像是展板上的,待他吃掉的獵。
程卿卿越想越覺得像。
今天微亮,香草就為沐浴熏香,結果送到這里,這不就是洗涮干凈了等人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