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趙海正在侍奉著裴陌塵更,換下的白錦,上面沾染了不跡,整個署房間都是腥味。
裴陌塵手放進銅盆,盆里的水變了紅。
趙海看出主子這是又親自提審犯人了。
他端起銅盆重新打了一盆清水,拿起一塊新帕子放進去。
清洗干凈裴陌塵重新換上一套白暗繡紋錦。
趙海彎下腰為他系腰上的玉帶扣:“主子,您這上還是有腥味。”
裴陌塵蹙眉,他不想讓程卿卿聞到腥味,每次提審犯人都會清洗重新更:“這是個死士,不容易撬開,所以了些手段,等回府時先回多聞齋沐浴。”
趙海道:“剛才福公公派人來報,夫人在歸滄院修整,把房里重新布置了一番,還把院里的樹挖了不,要種花草。”
裴陌塵坐在桌案,拿起一份公文:“只要喜歡由去吧,你讓福公公按夫人的吩咐去辦。”
聽到這個消息他心是歡喜的,婚后一直能覺到夫人待他有些客套,愿意修整院子,也證明在把歸滄院當做家。
裴陌塵低頭理公務直至傍晚。
乘坐馬車先回多聞齋,進屋就看到地上擺著幾個大箱籠。
眉眼冷峻地盯高遠,高遠怔怔稟道:“夫人讓丫鬟把主子的東西整理出來送多聞齋了。”
裴陌塵:“我什麼東西?”
高遠聲音更小了一些:“您的裳和書籍。”
裴陌塵沉著臉,繞過木箱,在黃花梨帽椅坐下,想起吃酒那日,趙即言道“如果我是夫人就與你和離。”
卿卿還在修整歸滄院,定然不是要和離,這是要跟他分居?
跟在后面的趙海也驚住了,忙問高遠:“東西送過來,可有什麼代?”
高遠想了一下道:“夫人那個丫鬟說,主子以后多要住在多聞齋,東西放過來您方便。”
裴陌塵眉頭了一下:“備水。”
趙海想起,主子上還有腥味:“高遠,主子要沐浴。”
裴陌塵沐浴后,看向趙海手里抱的白錦緞窄袖:“去取那套煙青寬袖袍。”
換好裳,裴陌塵抬起胳膊聞了一下,是淡淡松雪香,沒有腥味。
“讓人把箱子抬著跟我回歸滄院。”
程卿卿也剛從街上回來不久,跟著王昭云陸婉瑩在外面一起吃了撥霞供才回的府。
(撥霞供類似火鍋)
此時坐在榻上靠著枕,一邊飲茶,一邊拿著素書在瞧。
珠簾響,裴陌塵進來,負手立于房中,一襲天青寬袖袍,烏發束白玉冠,矜貴儒雅。
眸掃過,房中紗幔換了,水晶珠簾掛了,毯鋪了,各玉瓶了花,連博古架的位置都移了,他一時也不知怎麼形容,房間這樣一收拾,清雅中有了暖香,舒適,還帶著點繾綣的意味。
程卿卿已經從榻上站起迎他:“夫君回來了。”
漂亮的眸子看到他后跟著幾個護院抬著木箱。
東西不是親自收拾的,上街之前吩咐香草,只是說,以后郎君可能要多數住在書房,讓把一些東西收拾了送過去。
沒想到香草這丫頭實誠,把裴陌塵東西都給送過去了。
程卿卿可完全沒有故意趕裴陌塵的意思。
男子婚后,大多數都會單獨住一個院,或者住書房,每月也就那麼幾天會回夫人房中,亦或者去妾那里。
裴三老爺,國公和二老爺,府里的三位老爺都是如此。
程卿卿沒見裴陌塵回話,又問道:“那些箱籠?”
裴陌塵舉起手,后面的護院放下箱籠,全部低著頭退出了房間。
他走上前,幽深的黑眸,帶著一似有若無的笑意:“辛苦卿卿整理屋子,還順帶著也幫我把東西整理了一番。”
程卿卿跟著他在榻上坐下:“哦,我沒有跟夫君提前商議,便改變了屋里的布局,還有院里……”
裴陌塵勾:“卿卿溫婉賢淑,這院里經你料理,為夫很喜歡。”
“哦”,程卿卿看向那些箱籠,“我想著夫君過些日子要回多聞齋住,就想著趁此機會幫你收拾一下。”
裴陌塵長臂出,住的手,把人拉到跟前:“卿卿不必如此辛苦,我在歸滄院住慣了,以后也不會去多聞齋住。”
“哦”,他不去書房住,程卿卿自然也沒什麼意見,“夫君應該還沒用飯,讓丫鬟傳飯吧,我跟婉瑩在外面吃過了。”
裴陌塵放開程卿卿的手,程卿卿到了門口喚了香草擺飯。
就裴陌塵一個,沒去食廳,飯菜就擺在榻桌上。
他吃飯一向簡單,三個小菜一個湯。
程卿卿坐在邊上繼續歪在臂枕上看素書。
但從坐姿就看出兩人不同,裴陌塵但凡坐,一定是很端正,絕不會這邊歪那面靠,而程卿卿就像沒有骨頭,總是喜歡躺靠。
裴陌塵一手執箸,夾起一塊炙鹿,一手掌攤開接在下面,去喂程卿卿:“卿卿鹿。”
程卿卿著眸子盯著書:“我不吃,在外面吃多了。”
喂到的邊:“只吃這一塊,算陪我吃飯。”
程卿卿眼神依然盯著書,張咬了一小口,裴陌塵把咬剩下的放進口中,狀似無意問道:“卿卿今日和陸表姑娘又去鋪子了?”
程卿卿原來嫌棄素書無趣,看的多了,找到了興趣點,也看得神,盯著書搖頭:“跟王家姑娘去茶樓吃了撥霞供。”
程卿卿不陪著他,裴陌塵匆匆吃了一些,便喊人過去收拾。
丫鬟們把碗碟收拾下去,裴陌塵也掏出一本書在看。
過了一些時候,程卿卿覺口,起準備端榻桌上的茶盞,視線落在裴陌塵手里書的封皮上。
端著茶盞的手一個不穩茶差點灑出來,是婚那日裴三夫人給的書,那日后就把那書忘了,竟然在他那里,而且他竟然如此明正大地看。
程卿卿想翻他一眼,又不好意思,驚擾他到程卿卿覺得自己比他還要難堪,干脆茶水也沒喝,繼續歪下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