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綏已經想得足夠清楚了,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比起家命來說,其他一切都不足為慮。
為了父親母親,為了兄長,為了宮中的姐姐,也為了自己。——想要嫁給汪督主。
心之所往,無法拒絕汪督主遞到麵前的善意,更無法拒絕此人心底那一。
哪怕,汪督主前世有那樣的命運!
已重活了一世,已經改變了太多事。
那麼,汪督主的命運,又怎麼會和前世一樣?
葉綏自己雙手握,心裡湧起無限勇氣,對前路充滿了希。
佩青隨伺在葉綏側,臉發白,心中又慌又。
汪督主果然出現了,原來那天在布珠巷,並不是在做夢,汪督主真的對姑娘說了那番話,如今汪督主真的前來向姑娘求親了,這可怎麼辦呢?
汪督主是個宦啊,姑娘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佩青明白,這事不到來猜測。
的猜測,也不會對這件事有任何影響,姑娘心中定然有了想法。
於是什麼都不說,守在姑娘邊,靜待著事的進一步發展。
葉紳得知汪印前來求親時,憔悴的臉頓時發亮,暗的眼神瞬間布滿笑意,「哈哈」笑道「哈哈,葉綏要嫁給一個廢人了,哈哈!報應來了,葉綏的報應來了!」
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心中痛快不已,覺得之前所的任何驚嚇磨難都值了。
原以為,葉綏將會得了天大的造化,將會嫁到南平顧家,將會為顧家的宗婦,以後會牢牢在頭上,萬沒有想到,葉綏會有這個下場!
顧家的親事已經被推拒了不算,現在還有一個宦前來求親,這令做夢都會笑醒。
且等著,等著葉綏嫁給宦那天,等著葉綏以後獨守空房,看葉綏還怎麼風得起來!
不行,得馬上去佛堂將這個好訊息告訴娘親,娘親聽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葉紳心裡實在太高興,匆匆往佛堂趕去,完全忘了自朱氏毀容後,自己就不怎麼願意踏佛堂了。
朱氏臉上的傷太重了,現在還在床上躺著。
雖然有陳妙手為診治,可是臉上會時不時的會滲出紅黑的水,那況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葉紳這個親生兒,也不願意看到朱氏那張可怖的臉。
此事朱氏一聽,不顧臉上的疼痛,是掙紮著坐了起來,尖著嗓子道「紳兒,你說的是真的嗎?汪印前來求親?求娶葉綏?」
朱氏清醒之後,便想到自己會變這樣,肯定與葉綏有關。
有人將的臉容毀了,就是在為葉綏出頭。
這世上心狠手辣、有本事毀了,又與葉綏有關聯的,便是救過葉綏的汪督主。
可是,汪督主隻是湊巧著救了葉綏,怎麼可能為了替葉綏出頭,特意來報復?
如果不是汪督主,又會是誰呢?
朱氏思來想去都沒有答案,還是將汪督主暗暗記恨上了。
現在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每日裡不停地在心裡咒罵汪督主與葉綏。
唯有這樣,心裡才覺得好些,臉上的傷痛才能熬過去。
如今聽說汪督主來求親,終於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原來是這樣,汪督主看上了葉綏,才為其出頭!
曾照過鏡子,在看到鏡子裡那張臉時,連自己都忍不住驚恐大,將鏡子狠狠地摔碎。
如今聽到葉紳說的這個訊息,驚喜得「哈哈」大笑,狀若瘋癲。
「娘親,沒錯,汪督主上門求親了。沒有人能拒絕汪督主,這一下葉綏要嫁給一個宦了。葉綏這是親,還是對食?」葉紳笑道,語氣刻薄至極。
朱氏同樣笑了起來,笑聲尖銳至極「是,這的確是個好訊息,大快人心!」
葉綏一個黃花大閨,要嫁給一個不能人道的宦了。
隻要一想到這裡,朱氏就覺得渾舒爽,臉上的疼痛都覺得了。
報應,這就是三房的報應!自己落得個容貌盡毀的結果,可是葉綏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輩子獨愁空房,這種淒苦的滋味,有得葉綏的!
葉安世與陶氏這會兒想必哭都沒有地方去哭吧?
他們很難吧?難就對了,隻要三房落不得好,心裡就舒服了。
「娘親,葉綏一輩子都毀了吧?就算汪督主權傾朝野又怎樣?他是個廢人!」葉紳仍舊笑著,在「廢人」兩個字上著意加重了語氣。
朱氏點了點頭,心中的狂喜漸漸了些。
是了,汪督主權傾朝野,若三房得了汪督主的勢力,那豈不是一飛衝天了?
這對大房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朱氏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映秀院,陶氏簌簌落著淚。
汪督主上門求親,這是飛來的橫禍,陶氏覺得是晴天霹靂,將擊得無完。
這時,尤其怨恨大嫂朱氏。倘若不是朱氏做了手腳,那麼汪印就不會救下綏兒,就不會注意到綏兒,就不會上門求親了。
怎麼辦呢?被緹事廠和汪督主盯上,這絕對不是好事。
相公之前獄時那種沒頂的驚恐,再一次籠住了陶氏。
心頭同樣是一片驚懼惶恐,可是不久後,就拭去了眼淚,眼神逐漸變得堅決。
這一次,即使要直接承緹事廠和汪督主的怒火,不管相公和老太爺做了怎樣的決定,都要護住綏兒,絕不能讓綏兒這樣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