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晏沒想到皇帝會讓念奏折,正拒絕,便聽得皇帝道,“到底是年紀大了,昨晚疼得睡不著,眼下腦子如石頭。
你若沒空的話就去忙吧,等朕歇上一口氣,再慢慢看,熬一熬夜總是能看完的。”
衛清晏原本想說,馮若寶可以幫忙念的,聽著皇帝這話,知道皇帝故意說的凄慘,就想讓念,只得道,“好。”
第一個折子是吏部呈上的,某縣縣令親自掏腰包為百姓修橋,吏部稱贊縣令功績,奏請皇帝給那縣令升一升位置。
“你怎麼看?”皇帝聽完,看向衛清晏。
衛清晏再次驚訝皇帝會問意見,想了想,道,“我記得朝廷每年都會發放一筆銀子,用來給百姓架橋鋪路?“
皇帝點頭,“沒錯,此橋朕有印象,去年曾批下去一百兩銀錢,按工部的預算,是夠修繕費用的。”
衛清晏又看了眼折子,縣城是個小縣城,這橋亦是座名不見經傳的小橋,皇帝卻能記得。
下心頭思緒,回道,“朝廷既有銀子下去,按理就無需那縣令補銀子,先不說這上頭容是否屬實,單就他需得挪用自己的私銀來辦公事這一點……”
皇帝及時接住的話,“能力有限,不堪大用,暫不考慮升遷。”
他看向馮若寶。
馮若寶會意,忙接過衛清晏手中的奏折,將皇帝批閱的結論用朱筆寫在了奏折下面。
皇帝又指著旁邊一本厚厚的簿子,對衛清晏道,“翻到最新一頁,備注,若查明補銀子一事屬實,說明他雖能力不足,但心中尚有百姓,可給予一定的嘉獎。”
衛清晏聽從指示,打開那厚厚的簿子,看清上頭容,才知那簿子相當于皇帝的備忘簿。
待辦的事,有疑慮需確認的事,都一一記在上頭,有些前頭打了勾的,應是已經理過的。
皇帝要將修橋一事另記在他的備忘薄上,是要私下查探那折子容是否屬實。
雖已知道皇帝心中有百姓,真見到了他這般用心理國事,衛清晏心里對他生出一敬意。
神恭敬地將皇帝的代備注上去,耳邊聽得皇帝似閑談道,“君王居皇宮高墻,一雙眼睛看得有限。
所知的皆來自于底下人的匯報和這些奏折,可這些消息有幾分真,幾分假,是否摻了他們的私心亦或者偏見。
條件允許的況下,最好核實一二,否則,朕看到的聽到的,都是他們想讓朕看的聽的,那這天下就不是朕的天下了。
百姓要求的從來都不高,只要能安穩地活著,他們就滿足了,朕若做不到這點,這民心就不穩。
民心不穩,朝代便無法長久,禍事便起。”
衛清晏眸復雜,皇帝為何要同說這些?
不待深想,皇帝又道,“第二本。”
衛清晏又拿了一本折子,這上面是參謝家族人欺百姓,搶占百姓良田的。
皇帝再次問衛清晏看法。
衛清晏沉道,“查明后,按律辦事。”
皇帝卻搖了搖頭,“不可,謝家能助先帝稱帝,家族勢力不容小覷,眼下還不是的時候。
若寶,讓謝首輔自己查一查這事,若屬實,謝家族人占了百姓多好,除歸還百姓良田外,雙倍罰銀以示罰。”
馮若寶忙應了是。
皇帝這才看向衛清晏,“過剛易折,反而不一定能達心中所想,甚至會牽累邊之人。”
衛清晏心頭微震。
皇后已死,太子被廢,刑部尚書一職也被皇帝奪了,謝家雖有不滿,但至今不曾做過過激之事。
只因首輔之位還是謝家的,只因謝家還是這京城不可撼的存在。
若皇帝因此事嚴懲謝家,謝家會以為皇帝這是要借此除了謝家,定會起反抗。
眼下景王,蘇茂,甚至昭都是威脅,若再讓謝家在大魏生,的確不是良策。
想到了自己當年年輕氣盛,不屑皇后的拉攏,因此被皇后母子記恨。
若自己能學得圓世故些,是否結局就不一樣了呢?
“繼續。”皇帝的聲音打斷了衛清晏的思緒。
忙斂了心神繼續拿起奏折念起來,皇帝沒再問意見,聽完便直接給了批閱結果。
藍姝無事,又想與兒多呆一會兒,便拿了針線簍子來,坐在一旁做起繡活。
皇帝看著手上繡的鴨子不像鴨子,鳥不像鳥的東西,了角。
極力著角,讓自己去聽衛清晏念的容,心里前所未有的舒暢。
衛清晏不知皇帝心思,認真念著奏折,下意識地會去想,這事會如何理,也因此,讓知道做皇帝的不易。
毫不比帶兵打仗輕松,等一摞折子全部理完,暗暗舒了一口氣,馮若寶忙笑呵呵捧了茶過來。
皇帝也舒了口氣,了眉心,一副疲累至極的樣子,對衛清晏道,“今日多虧你了。
先前說讓你年后進宮學禮儀,眼下朕出了這變故,就改每日學一刻鐘禮儀,余下的時間給朕讀折子吧。”
衛清晏不知皇帝是何心思,皇帝既開了口,沒得拒絕,就當多了解了解國了。
今日來,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先帝既然會邪,總不是生來就會的,定是要學習的,好記不如爛筆頭,想去找找先帝的,看看能否找到點線索。
皇帝聽完的想法,沉片刻道,“先帝用慣的東西,包括那些書籍,只留了一些下來,其余都做了陪葬。”
在衛清晏意料之。
早就想探一探先帝的墓了,只是先前不知皇帝心思,不敢貿然行,如今,皇帝只會比更希,找到關于先帝邪的記錄。
等了須臾,皇帝松了口,“先在宮里找找吧,若無發現,再去皇陵看看。”
衛清晏所愿達,心頭高興,展了笑,“好。”
皇帝見一副等不及的模樣,無奈讓馮若寶帶著衛清晏去了收藏先帝的室。
等人出了門,他挪了挪屁,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瞧對自己的親事,都沒這般上心。
若不是知道他們兩個有,朕都要懷疑,是不是不待見這婚事。”
藍姝卻沒接他的話,問道,“你為何要讓清晏進宮來念折子?”
和馮若寶都識字,若皇帝真缺個幫忙念的人,他們都是選擇。
皇帝幽幽道,“朕想同多親近親近,往后嫁了人,想要親近更難了。
你不也一樣麼,明明不會刺繡,何必為難自己繡那水鳥……”
“這不是水鳥,是鴛鴦。”
藍姝聽聞皇帝竟將繡的鴛鴦比作水鳥,氣急打斷了他的話,“民間說,穿著母親繡的出嫁,將來到了婆家好一切順遂。”
皇帝見藍姝心思被轉移,笑著附和道,“竟是鴛鴦麼,拿近些我仔細瞧瞧。”
藍姝看出他的故意打趣,狐疑道,“你真的只是想同清晏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