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躺在顧行舟懷裏，著片刻的歲月靜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漸漸聊到百裏景明。
“這幾日他恢複得不錯，可以下床走片刻了，不過還是醒醒睡睡的。”
程玉問：“那九公……頌寧呢？”
“自然在照顧景明，”顧行舟心中一，“你想不想見見？”
他的家人，也應該介紹給程玉認識才對。
程玉輕緩地眨了下眼睛：“怎麽見？”
“下次你和梁衡見麵的時候，我帶過來？”
頓了下，顧行舟又覺得不妥。
他和程玉見麵的次數本就之又，就算是親妹妹，也不能打擾他們難得的相時。
但是，百裏伯父的調令已經下來了，明日就要啟程前往禹州。
等百裏景明的子養得差不多了，也是要跟著過去的。
頌寧說，一定會陪在百裏景明邊。
這樣一想，這次不見，下次再見不知是什麽時候了。
顧行舟道：“回頭我讓來國公府拜訪你。”
說著他揶揄道：“你們國公府不會因為現在是平頭百姓就將拒之門外吧？”
程玉輕拍他一下。
“我隻是擔心祖母和娘親會多想，以為我和你還在糾纏不清。”
顧行舟頓時沉下臉：“什麽糾纏不清，我們明明是藕斷連。”
無所謂的程玉：“意思差不多。”
氣悶的顧行舟：“這怎麽能一樣。”
“在我祖母們看來，就是糾纏不清，”程玉哼了一聲，“你再反駁一句，我就不理你了。”
顧行舟惡狠狠地了下的臉。
“糾纏不清就糾纏不清，本王一直纏著你，走到哪纏到哪。”
程玉：“……”
顧行舟又將話題拉了回來：“讓頌寧過來，正好試探一番嶽父嶽母對本王的態度，一舉兩得。”
程玉便答應了下來。
顧行舟雷厲風行，隔日就將拜帖遞了過去。
管事自然先將拜帖到齊氏手中。
齊氏看了兩眼，暫時留下了，等晚上用膳的時候將這個消息告訴兒。
正好今日人來得齊，程玉假裝猶豫片刻，挨個問了一遍。
老夫人道：“囡囡想見就見，我向來不管這些事。”
程玉便懂了，祖母隻想讓高興。
程和忍不住出聲：“祖母，秦王居心不良，這可是秦王的妹妹，怎麽能讓進府呢？”
程玉默默吃了口菜，哥哥一直是顧行舟的忠實抹黑者。
程疆訓斥道：“怎麽這樣和你祖母說話。”
“祖母，孫兒語氣太重了。”
頓了頓，他再次說道：“總之我不答應。
父親，您呢？”
程疆道：“我聽你母親的。”
齊氏緩緩開口：“還是要看囡囡的意思，囡囡想不想見？”
程玉心裏咯噔一聲，放下筷子，老老實實道：“我也不知道，等你們商量出結果，我再決定見不見。”
一直默默觀察局勢的江芷決定助一臂之力。
“想見就見嘛，反正來的人又不是秦王殿下本人，怕什麽？”
此言一出，眾人都覺得有道理。
程玉順勢開口：“上次我沒去的及笄禮，這次若是再拒絕，於禮不合，明日便跟見一麵吧。”
見妹妹這樣說，程和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道：“讓你嫂嫂陪你一起。”
程玉自然沒有拒絕。
程和便放下心了，悄聲與妻子道：“到時候若是秦王使了什麽壞心思，你便告訴我。”
江芷笑盈盈道：“放心，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翌日清晨，顧頌寧進了國公府。
程玉和江芷將迎進明珠院。
瞧見還有一位不認識的姑娘，顧頌寧將那句“嫂嫂”吞到肚子裏，怯怯喚了一聲程小姐。
本就是個怕生的人，麵對兩個相當於陌生人的人，說不出第二句話了。
程玉笑道：“我玉便好，這位是我嫂嫂，江芷。”
顧頌寧輕輕點頭：“我頌寧就好。”
三人寒暄一番，江芷便讓們倆聊，隨意找了個借口去院子裏了。
等走了，顧頌寧放鬆了一些，鼓足勇氣喊出一聲“嫂嫂”。
程玉毫無準備，被得紅了臉：“你、你……”
顧頌寧抿一笑。
“我馬上就要跟著百裏公子去禹州了，等你和我哥哥親的時候，我可能不在京城，提前喚你一聲。”
第一次聽說這麽多話，程玉莞爾道：“那我是不是也該你一聲妹妹？”
顧頌寧的眼睛亮了亮。
“這樣說，嫂嫂是真的想嫁給哥哥了？”
“你都我嫂嫂了，難道我還能抵賴不？”
顧頌寧有些興：“那我就放心了，嫂嫂你也要放心，我哥哥一定會想辦法與你親的！”
程玉頷首道：“我相信他。”
說完了的事，程玉問起顧頌寧的事。
“方才聽你百裏公子，你和他還是不悉嗎？”
顧頌寧訥訥道：“一時忘了，平日裏我是喊他景明的。”
程玉點點頭，輕聲問：“你喜歡他嗎？”
顧頌寧迷茫地搖搖頭。
“他救了我一命，我隻想照顧他，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程玉問：“那百裏公子什麽態度？”
“他想讓我離開，”顧頌寧咬了下，“他說他以後可能是個廢人，不必照顧他。”
“可是若是不照顧他，我良心不安。”
程玉歎了口氣：“趁著還沒去禹州，你好好想一想吧。”
有些猶豫要不要將百裏景明喜歡的事告訴，又怕因此陷更深的糾結，便沒再提。
“我早就想好了，”顧頌寧道，“我會陪他一起去的。”
程玉便沒再說什麽。
離開之前，顧頌寧送上了新婚賀禮。
“這是我親手繡的幾條帕子，不過繡的匆忙，嫂嫂勿怪。
祝你和哥哥白頭偕老。”
程玉鄭重收下。
五日後，顧頌寧隨著百裏景明前往州。
馬車轆轆遠去，顧行舟凝視了很久很久。
下次再見，一定是他坐上九五之尊之位的時候。
這一天，一定不會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