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已關上,隔絕了秦仰的影。
司機很快便走了過來,低聲的說道:“抱歉周小姐,先生今天的生日,心可能不太好。還請周小姐別生氣。這雨恐怕一時半會兒停不了,車也不好打,這傘您拿著遮遮雨。”
他的語氣是客氣誠懇的,怕周合不肯要,說完就將傘放到了一旁,然后又匆匆的回了車里,很快便發車子離開。
周合有些兒怔怔的,隔了會兒才將傘給拿了起來。又在原地站了好會兒,才有一輛空車駛了過來。這下才上了車。
穿得并不多,上車便打了個噴嚏。出租車只停在巷子口,雖是有傘遮著,但雨勢太大,回去時上的服還是了。
沖了一個熱水澡,又喝了熱乎乎的姜湯水,這才躺在了床上。外邊兒的雨滴滴答答的打在窗臺上,院子里安靜極了,拿出了手機來看了看時間。
現在還早,以往程洝都是十點多打的電話。
原本是想給他打電話的,但想著他這時候也不知道是否在應酬,就把手機放到了一旁。腦子里浮現出那司機說今天是秦仰生日的事兒來,忽然就想起了程洝的生日來。
他從沒有提過他自己的生日,也從未聽他邊的人提起過。怔怔的出著神,想起了找出的舊報紙上,那鮮怒馬的年來。
周合就那麼看著天花板,隔了會兒鼻子發塞出不了氣,才抬起手了鼻子。拿起了手機來,撥了程洝的號碼。
程洝過了好會兒才接起了電話來,他應該還在外邊兒,那邊有些吵。他邊往安靜的地兒走,聲音低低的笑著問道:“小阿合想我了嗎?”
這些天的電話,都是他給打的。還未給他打過電話過。
周合模棱兩可的唔了一聲,問道:“還在忙嗎?”
程洝抬腕看了看時間,說道:“已經忙得差不多了,馬上就回去了。”他說完低笑了一聲,說道:“小阿合是特地打電話來查崗的嗎?”
他那邊有人在和他打招呼,了程先生。周合沒說話兒,等著他和人打完招呼了,這才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時候查崗有點兒太早了點兒。”
可不,要查崗也得等到深夜再查。
程洝輕笑了起來,一邊著人去開車,說道:“咱們小阿合懂得倒是多的。”
他的語氣就跟哄小孩兒似的。
周合是有些不自在的,說道:“什麼時候回來?”
程洝并不回答,笑著說道:“看來小阿合真是想我了。那我現在回來好不好?”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帶了點兒認真,又像是在玩笑。
周合是知道他忙的,也知道,他就算是回來了,那肯定明兒也得再回京都。唔了一聲,說道:“還是事兒辦完再回來吧。到時候提前打電話,我去機場接你。”
說得是認真的。
程洝應了一句好,又輕笑著說道:“小阿合那麼心,我可得好好想想該怎麼獎勵獎勵。”
他完全就是在哄小孩兒了。
周合也配合,說道:“回來可以帶一盒巧克力回來,有點兒想吃巧克力。”的語氣是認認真真的。
程洝唔了一聲,低笑著說道:“帶巧克力也行,那小阿合得說說都哪兒想我了?”
他的語氣曖昧得很,周合的臉一下子就熱了起來。后邊兒不知道他還會說些什麼來,急急的想要掛斷電話,說道:“你忙吧,我……”
話還未說完就被程洝給打斷,他輕笑著說道:“小阿合這是害了嗎?我可是真想小阿合了,哪兒都想。”
他的聲音特地的得低低的。隔著手機,周合似乎也能覺到他那呼出打落在耳邊的熱氣。
程洝那邊應該是司機過來了,他說了句什麼。周合這下說了句我掛了,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程洝應該是還要忙,并沒有再打過來。
周合是擔心著舒畫的,躺了會兒下樓去喝水時,遲疑了會兒還是給打了電話。舒畫那邊應該是在哄孩子睡覺,輕手輕腳的關了門,聲音才大了些,讓周合不要擔心,說小家伙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又能活蹦跳的了。
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并沒有什麼兩樣,周合不知道自己是該放心還是該難過,怕自己會出什麼破綻來,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躺在床上是睡不著的,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還是有些冒了,鼻子有些塞。第二天早上起得有些晚,才剛吃了早餐,外邊兒的門鈴就響了起來。
那麼大早的也不知道誰會過來,抱著滿腔的疑打開門。眼簾的是一大束火紅的玫瑰。
這下不由得怔了怔,抱著玫瑰的青年恭恭敬敬的說道:“周小姐,這是程先生讓我送過來的。”
除了一大束玫瑰之外,還有一盒巧克力。
周合的臉上微微的有些熱,向人道了謝,然后接過了花束和巧克力來。
青年男子并未多呆,很快便離開。
周合直到抱著花束進了屋子,臉上仍舊是熱熱的。將巧克力放了下來,又小心翼翼的找了花瓶將花好。
原本是想給程洝打電話的,還沒撥出去,程洝的信息就發了過來,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早安,小阿合。
周合稍稍的想了想,也在手機上打下了早安兩個字,又在后邊兒加了謝謝。
程洝應該是忙去了,這下并沒有回。周合等了會兒見手機沒靜,也打開電腦忙去了。
有稿子要翻譯,中午也不過是面包牛隨便對付一頓。待到到了下午,才去從冰箱里拿出食材來,開始做飯。
還未開始炒菜,門鈴就又響了起來。胡的干了手,匆匆的出去開門。
以為,又是程洝的人過來了。但卻并不是,打開門,就見一正裝站在外邊兒的羅凱文。
周合已經有許久沒有見過他了,在見到是他的那一刻臉瞬間就冷了下來,說道:“你來干什麼?”
羅凱文現在看起來是人模人樣的了,上的西裝整潔一不的。
的語氣是不客氣的。
羅凱文的臉上倒是看不出尷尬來,低聲下氣的說道:“阿合,我知道你不愿意見到我,抱歉打擾到你。”
周合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羅凱文也并未賣關子,接著又說道:“我今天見到京然了,看到在百貨大樓那邊和人在一起。邊跟著幾個人……不像是什麼好人。我去和打了招呼,但……我知道我就是一人渣,我并不是要糾纏什麼,我只希以后能過得好好的。和那些人在一起,我擔心會出事。阿合,你說的話多會聽些,還請你勸勸。讓別和那些人在一起。”
他的語氣是憂心忡忡的。
周合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說道:“的事兒不敢勞您費心。想怎麼樣,那是的自由。請回。”
說著啪的一下就關上了門。
羅凱文卻并沒有就此離去,說道:“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也不會再打擾。但阿合,和在一起的那些人,我打聽過都不是什麼善類。我這兒有酒店的地址和房間號,請你無論如何,一定要勸勸。”
像是不死心似的的,說完也不離開,等著周合的回復。
周合并沒有再開門。等了二十來分鐘,仍不見里頭的周合有什麼反應,他只得就那麼離開了。
周合估著他走遠了,這才重新打開了門。門口了一張紙條,上邊兒寫著地址。周合拿在了手中,菜也不炒了,解開了圍,打了車就往戚京然所住的酒店。
過去時戚京然并沒有在,等了差不多半小時,戚京然這才從外邊兒回來。和上次去醫院時是不太一樣的,化著致得的妝容,明艷人。
是沒想到周合會在這邊等的,微微的怔了一下,然后說了聲過來了,隨即打開了房間的門。
應該已經在這邊住過一段時間了,屋子里放了好些小東西。進了屋子,給周合倒了一杯水,問道:“羅凱文找過你嗎?”
再提起羅凱文來,的語氣平靜沒有任何的波瀾。中午才遇到過羅凱文,這傍晚周合就過來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羅凱文找過了。
周合沒有回答的話,說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既然是住酒店,那就說明,并不是呆在虞城這邊的。
“過來有幾天了。”戚京然回答。是想讓這氣氛輕松些的,不待周合說話,又說道:“吃過飯了嗎?我還沒吃,一起去吃飯吧。對面西餐廳的牛排煎得不錯。”
周合不知道這兒說話是否方便,點點頭應了一句好。兩人便一同下了樓。
誰也沒有說話,等到了對面的西餐廳。戚京然才推過了菜單來,讓周合點吃的。周合這才注意到手上戴著的鉆戒。
沒有說話,只是拿過了菜單來點了吃的。戚京然后邊兒又讓侍應生上一瓶紅酒。然后才問道:“都好起來了嗎?有沒有什麼不適的?”
周合端著杯子里的水慢慢的喝著,說道:“都好的。”
戚京然沉默了一下,說道:“上次你小舅舅他們都在……我呆著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先走了。”
周合說了句沒事兒,頓了一下,說道:“住酒店不太方便,回家里去住吧。”
戚京然這下就沒說話了。隔了會兒,才認真的說道:“阿合,你別聽羅凱文胡說八道。我現在過得很好。我沒有足別人的家庭,也沒有做丟人的事兒。”稍稍的頓了頓,接著說道:“阿合,他對我很好。也不嫌棄我的過去。”
的眼睛里是淚朦朧,臉上卻是帶著微笑。
周合這下沉默了下來,原本要說的話兒也咽了回去。
戚京然很快便收拾好了自己的緒,說起了別的話題來。
現在是變了許多的,并不像以前和羅凱文在一起時緒晴不定的。臉上一直都帶著微笑。
這頓飯,是兩人那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坐在一起。
戚京然的話也比以前多了許多,話題都是找的。的語氣輕快,說著自己在外邊兒遇到的好玩的事兒。臉上的笑容,不像是裝出來的。
周合的心里滋味雜陳著。到了最后,也什麼都沒有說。
戚京然卻是不放心的,待到快吃完東西時,突然問道:“阿合,你和程洝在一起了嗎?”
周合并沒有瞞著,點了點頭。
這下沉默了下來,隔了會兒,才說道:“他的背景復雜,你和他在一起,要多長點兒心眼。”
也并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很快便轉移開了話題。
現在是有司機跟著的,吃完東西,便要打電話人送周合回老宅里,周合拒絕了,說自己打車就行。稍稍的遲疑了一下,又讓戚京然要是沒事兒就回去。現在沒上班,一直都在家里的。
戚京然微笑著點頭應了好。
周合在回去的路上想起羅凱文的話來,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但想到戚京然臉上的笑容,又忍不住的失神起來。
完全不記得,已經有多久沒看到戚京然那麼笑過,用那麼輕快的語氣說話了。閉上了眼睛靠在了座位上假寐起來。
程洝接下來的時間都是忙的,打電話都是匆匆忙忙的。倒是每天早上都會讓人送一束花過來。并不會換著其他的花送,是雷打不的玫瑰。
應該是那天出去見戚京然喝了點兒紅酒,周合原本只是鼻塞的,這下卻又咳嗽了起來。
現在是不敢掉以輕心的,去醫院做過檢查取了藥。癥狀雖是輕了些,但卻仍是沒有好。正好有稿子需要趕,并沒有再去醫院。
這天去書店找資料時,竟然又到了秦仰。他仍舊是坐著椅在以前常呆的位置,抬頭看到周合也并未和打招呼,只是點點頭。
周合也并未過去和他打招呼,拿了資料找了角落里的位置看了起來。
這一看就是兩個多小時,離開時秦仰已經沒在了。原本以為他應該是早已經離開了的。但周合剛出圖書館,就見他在門口。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并沒有走。蜷著坐在椅上。
他這樣兒是不像在等人的,周合原本是不想趟這趟渾水的,見周圍的人來去匆匆,并未有人上去詢問,到底還是走了上去,問道:“秦先生,你還好嗎?”
秦仰并沒有說話,待到蹲下去看時,才發現他的臉蒼白,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打落下來。
周合這下是嚇了一大跳的,問道:“你沒事吧?跟著你的人在哪兒?”
說著就往四周環視著。
秦仰握的拳頭上青筋暴跳著,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說出幾個字來:“沒有人跟著我。”
周合是有點兒的,一邊問著他哪兒不舒服。一邊拿出了手機來,撥打了急救電話。
附近就有醫院,救護車沒多大會兒過來。
秦仰是疼得厲害的,一張臉上沒有任何。救護車上的醫生給他做過檢查,問周合是否是他的家人,并詢問他以前是否有什麼病史。
周合是一問三不知的,只得去問秦仰他邊的人號碼。秦仰也不知道在鬧什麼,抿薄并不肯吭聲。周合最后只得自己從他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機。
他的手機竟然是沒有存任何號碼的,通話記錄里邊兒也只有一個號碼。這下就照著那電話撥了過去。
那電話是給他開車的司機的,聽說秦仰在送往醫院的路上后便急匆匆的說自己馬上過來。請周合先幫忙代為照看一下。
周合又問了醫生要問道問題,那邊的司機便讓將手機給醫生,他和醫生直接通。
秦仰上需要注意的是多的,那邊的人快速的說著,直到快到醫院才掛了電話。
從救護車上下去,秦仰便被推去做了檢查。最后的結果是急胃炎,醫生給用上了藥,他額頭上的冷汗才漸漸的止住。
那司機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過來,過來進病房去看了秦仰出來便連連的向周合道了謝。又詢問秦仰有沒有為難。
秦仰那樣兒,這會兒是為難不起人的。周合便搖頭說沒有。
司機并不知道周合是否是在客氣,苦笑著說道:“秦先生的一直都不太好,脾氣也古怪,如果有為難您的地方,我代他向您道歉。”
周合再次的表示秦仰沒有為難自己,往病房里看了看,又問道:“聽醫生說他的胃炎嚴重的,他的飲食不規律嗎?”
司機又是一苦笑,說道:“這倒沒有。就是常常自己喝得爛醉,勸也勸不住。他的胃一直都不太好,醫生早就叮囑過不能酒。”
周合是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沉默了下來,點點頭。
司機是還有事兒要去忙的,說道:“周小姐,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改天我一定登門道謝,我還要去找醫生,就不送你了。”
周合讓他不用客氣,本是想進去和秦仰打聲招呼再走的,最后還是沒有去,下了樓。
剛才那會兒秦仰是嚇到了的,的手心里有些汗。出了醫院才長長的松了口氣兒。
原本是要打車回家的,車子繞了一段繞到了舒畫的花店附近,就請司機停下,打算去看看舒畫。
以往的這個時候,舒畫都是在的。今天過去卻沒有在。
店員是認識周合的,知道過來是找舒畫,遲疑了一下,說道:“舒姐這幾天都沒過來,上次我聽到打電話,和邱哥好像鬧矛盾了。”
周合的心里咯噔的一聲,勉強的出了笑容來向店員道了謝。原本是想給舒畫打電話的,但稍稍的想了一下沒有打,直接去了家里。
到了也沒打電話,就在門口敲了門。
舒畫沒多時就出來了,見到周合微微的怔了一下,出了笑容來,說道:“怎麼過來了?”
仍是以往的樣子,臉上看不出什麼來。邊說著邊讓周合進屋。
屋子和以前過來時一樣,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只是客廳里那幅結婚照取下來了。
周合的心里沉甸甸得厲害,還沒坐下來,就問道:“舒畫姐,你和邱師兄……”
舒畫的稍稍的僵了僵,給倒了一杯水,故作輕松的說道:“我們離婚了。”
這才不過短短的十來天時間。周合是詫異的,抬頭看向了。
舒畫低下了頭來,說道:“房子和孩子歸我,存款和車都給了他。”說著出了一個笑容來,說道:“不用擔心我,阿合,我很好。”
周合的心里百般滋味雜陳著,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
舒畫臉上的笑容淡淡的,說道:“阿合,真不用擔心我。以前更困難的時候都過來了,現在一樣可以過去。一段有了裂的婚姻,強撐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周合了一聲舒畫姐,到底還是問道:“是邱師兄要離的嗎?”
舒畫搖搖頭,說道:“不是,是我提出來的。”稍稍的頓了頓,的角浮現出了一個慘然的笑來,說道:“阿合,以前我就見過太多的糾葛,我不愿意為那個死死糾纏著的人。更不愿意為怨婦,或是潑婦。”
的神是有些恍惚的,低下頭又說道:“在孩子住院的第三天,那位給我發了短信,是他在床頭細心的照料著的樣子。我其實是早有些預的,只是在那一刻,忽然就覺得沒有任何意義了。誰也沒有規定,婚姻必須得捆綁一輩子。他有權利,去照顧他想照顧的人。”
很快就回過了神來,淡淡的一笑,說道:“其實現在也好的。對我們大家來說,都是一種解。我們已經商量好,寶寶跟著我,他周末要是有空,也可以像以前一樣一起帶著出去玩。”
故意的讓語氣聽起來輕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