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真心不怪他。
這畫,大約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但見宣紙之上,用纖細的羊毫勾勒出圓 潤的人形線條,而畫中的人匍匐在地,一條里半掩住高高翹起的部,那本該是五谷回人人必備的神之,竟然綻開了一朵絢麗的花,大約就是“屁 開花”。
而人的上半,也開滿了大大小小的花,不過那花的形狀,與其說是梅花,倒不如說是狗爪印。
尤其是那側躺在地的臉,相當的傳神,一邊腫得像包子一樣,另一邊的眼睛被一個烏青的圈圈罩住,門牙還斷了半顆,更甭說頭發了,街頭的老花都要比他整齊得多得多。
不怪盧史,真的不怪盧史,畢竟尊貴如斯喜怒不形于如斯的淇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貌的謝長史,更是前俯后仰,形象全無。
盧史明白了,淇王果然在報仇啊,不然也不會用這種辦法來折辱衛指揮使。
不過直接害人衛指揮使看了,不惱不怒,反而中肯地評價道:“這畫幽默啊!”
盧史長長地松了口氣,真怕他們又打起來讓自己丟。
誰知下一剎那,衛指揮使便點了他的名:“盧史,把畫收起來,這麼幽默的畫不呈給陛下逗他一笑,實在是太可惜了。”
盧史還沒反應過來,王妃作勢要撕,卻被衛指揮使阻止:“這畫要是有毫損傷,本不善言辭,前面圣時,就有勞盧史你把它形容出來給陛下聽了。”
誰不知道史的,催魂索命的鬼?
虞清歡能撕嗎?不能不能,反正就算盧史不把畫搶過去,也是要想辦法讓畫流民間的,原因很簡單,衛指揮使打傷淇王,淇王有自己的立場不能計較得太明顯,這個王妃若是不跳腳,揮刀報仇雪恨,怎麼會正常?
所以,虞清歡在不不愿還有點誠惶誠恐的表下,把畫遞了出去。
盧史告訴自己,不能笑,會丟腦袋的,但是有什麼鬼用哦?他就是忍不住笑怎麼了!
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被陛下砍了,也會把自己給憋死。
思及此,盧史沒有那麼克制了。他把畫卷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大袖子里,然后對著長孫燾拱手:“王爺,可還要繼續折辱……哦不,可還要繼續懲罰衛指揮使,讓他記住教訓?如果王爺決定放棄追究,請一定要告知下,等會兒下還要帶著衛指揮使去長公主府請罪。”
長孫燾道:“什麼追究不追究,本王是那種小氣之人麼?盧史真是開玩笑,衛指揮使一事翻篇,讓他隨便賠本王一點醫藥費即可,也不用多,本王子金貴,小幾萬兩就夠了,什麼時候還清,什麼時候還能做同僚。”
盧史冷汗如滴:“淇王,能否一點,衛指揮一年俸祿才不過百兩……”
長孫燾蹙眉:“盧史這是覺得本王還不配這小幾萬兩?罷了罷了,盧史覺得多就多吧!反正本王現在重傷在,被看不起也是正常的。”
什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不就是實例麼?讓他決定,不管決定多,都是兩頭不討好的事,淇王這是要他命啊!
最剛正不阿是史,因為不剛不正陛下就用不著他們,最會見風使舵的也是史,無數歷史實例教會他們,太剛太正是短命之相。
長孫燾話音剛落,盧史便道:“都是下思慮不周全,說了胡話,王爺就當下腦子不清楚,說了臭屁話!王爺是苦主,您的訴求下必定傳達給陛下,想必陛下他一定會做出公允的圣斷。”
于是,這個球被盧史巧妙地踢給了嘉佑帝。
“王妃去了學,太后必定要過問,煩請盧史幫忙帶句話,就說王妃子頑劣,于養胎不利,必須要去學里磨一磨子才行。”長孫燾說了幾句,沒有多做糾纏,揮揮手就讓盧史帶著人走了。
虞清歡放低存在,默默地跟在盧史一行人后,打算蒙混過去,誰知前腳還沒踏出門檻,便被長孫燾給住了。
“站住。”
虞清歡苦著臉,耷拉著腦袋,一步一拖地走到長孫燾面前:“聽說那里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我不去不行麼?”
“你必須要去,”長孫燾拉著的手,讓坐了下來,“本王最近和衛殊會有許多沖突,如果有你在,很容易被看出端倪。”
衛殊的心意,虞清歡也許是能到的,只是向來擅長偽裝,一直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長孫燾的意思是,擔心和衛殊對戰的時候,衛殊不忍對下狠手,會讓人察覺出來,所以用學做借口避開,是最保險的。
虞清歡嘆了口氣,道:“讓我去也可以,但是我需要取走你的一些,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長孫燾點了點頭,謝韞取來一個狀似琉璃的小瓶子,推到長孫燾面前,對虞清歡道:“這是大羅洲的東西,有一定的保鮮能力,存在里面,可長久不會腐壞。”
長孫燾割破掌心,取了一小瓶,蓋上蓋子后,給虞清歡。
這個瓶子長孫燾曾用來裝過蛇膽,是見過的。
收好瓶子,虞清歡鄭重地道:“淇王,我會盡我畢生所學,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你活下去,直到白發蒼蒼,兒孫滿堂。”
說完,虞清歡起離開了。
長孫燾凝著謝韞:“若是為了救本王有個三長兩短,本王不會原諒你。”
謝韞連忙擺手:“昭華,你可別完全賴我上,方才你也聽到了,王妃跑來看我洗澡,為了保住我的純潔和貞 ,我迫不得已把你給賣了。再者,就算我不說,王妃會察覺不出來麼?”
長孫燾默然,著茶杯不說話。
謝韞道:“要說你這王妃雖然討厭了些,但卻是個難得的人才,若是男兒之,必能與你并稱大秦雙杰。方才那出戲也做的絕妙,經這麼一鬧,事反而好辦多了。”
“難得你如此夸耀,那你沐浴被看一事,本王便不計較了。”長孫燾角勾起,面上還帶著些許小自豪。
謝韞把折扇放下,認真地看著長孫燾:“昭華,既然你已心系于,何不早日挑明,這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于你不合適,于不公平。”
“再等等,”長孫燾目放向遠,“如此向往我朝圣祖與皇后之間的故事,必定不希遇到一段無疾而終的,有些話說出來是要負責的,在本王沒有完全確定自己的心意前,在本王不能給一個很好的未來之前,本王不能輕易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