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鳶沒有再接話,死一般的沉默, 抖著雙手,把那指甲都淤青了的手指,放在琴弦上,輕輕撥起來。
每發出一個音,的額上冷汗便多一分,最后,整個額頭都 了,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到十指連心的痛苦。
可琴夫子本就是個大瞎子,并沒有因此而放過原鳶,反而道:“蠢貨!這首曲子已經學了幾次,怎麼一點都彈不出來?!先完整地練完十遍,最后我檢查,若是沒有什麼長進,便再彈十遍,直到你這榆木腦袋能開個竅為止!”
原鳶抬眸:“夫子,學生沒有說謊,學生手疼。”
“你還頂了?你不彈是吧,若是你不彈,所有學生都會因你而罰,我讓你彈十遍,們便得彈二十遍,二百遍!”琴夫子嚴厲地道,“我最后問你一次,你彈還是不彈?”
江小姐已經開始罵了:“原疙瘩,你個蠢貨,你今日若是連累我罰,我就踩爛你的腳指頭,誰都救不了你!”
進到學的人,多多都不是什麼好人,有了江小姐起頭,其余的人便開始效仿,紛紛落井下石過過癮。
原鳶掃視了一圈,最后,把頭低了下去,用那已經快爛了的手指,開始撥琴弦。
一首曲子彈到一半,的指尖都染了,但沒有停,仿佛已經麻木了似的。
琴夫子這才出滿意的神,那神中,還帶著一些得意,仿佛打了勝仗,像個得勝將軍一樣,正在迫不及待地向大家炫耀的戰果。
而其他人也因為原鳶的妥協,停止了咒罵。
琴聲錚錚響起,如泣如訴,如小凄厲哀鳴,又如孤鳥可憐輕嘯。
虞清歡冷冷地看著,每次都是這樣,只要原鳶妥協,只要妥協,這個學就能安然無憂,所有人都能和平相。
原鳶已經彈了三首曲子了,其他學生作一團,琴夫子也沒有開口指責,而是按著原鳶一個勁的欺負,對著耀武揚威,仿佛在原鳶這里,才能找到為夫子的優越。
當原鳶彈到第五遍時,有幾個夫子走了進來,這時的原鳶滿手都是,那琴弦之上,也被盡數染紅。
然而幾個夫子無于衷,看向琴夫子隨口問道:“還沒有半點長進麼?”
“你聽不就明白了,隨便阿貓阿狗撥琴弦,都比這能耳。”琴夫子嘆了口氣,頗有恨鐵不鋼的意味,把一個為學生碎了心的夫子形象發揮得淋漓盡致。
畫夫子寬道:“琴夫子要看得開些才是,這個世上,不盡是有資質的,多還有一些不可雕琢的朽木。”
琴夫子真意切地道:“不管是什麼樣的學生,總不能放棄了,只要多加練,相信就算是爛泥也可以扶上墻。”
書夫子發自心地稱贊:“琴夫子不愧是學資歷最老的夫子,認真又負責。”
琴夫子不好意思地道:“書夫子說的哪里話,夫子是一門良心活,自然要做到問心無愧才行,別的我不敢說,但在教育學生這上面,我肯定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琴夫子是什麼樣的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但因為被欺負的不是自己,所以也沒有人愿意多事,只求能平平安安通過考核,回家繼續錦玉食的生活。
珍璃郡主嘿嘿笑了出來,著琴夫子,純真又無邪地道:“琴夫子,你說話的時候好假,你這番話,珍璃都無法相信,你自己信嗎?”
琴夫子面一變,皺著眉頭審視珍璃郡主,有些驚喜不定,因為珍璃郡主雖然傻了,但有時候說話卻十分有條理,幾度懷疑珍璃郡主是在裝瘋賣傻,然而看到珍璃郡主又咬手指,啃指甲,笑嘻嘻地玩口水那副傻樣,頓時又覺得自己多疑了。
琴夫子不愿意和一個傻子計較,不咸不淡地說了句:“珍璃郡主,請別說話。”
珍璃郡主十分不服氣,仿佛因琴夫子說說話而生氣,抱著手氣呼呼地道:“夫子欺負人,珍璃沒有說話,明明是夫子你不誠實,你本就是不喜歡原鳶,所以變著法兒地針對,卻還用這是為好的借口,夫子,夫子不要臉!”
琴夫子氣得不行,膛劇烈起伏著,而那臉,又變回最常見的豬肝。
最后,耐著子咬著牙解釋道:“正所謂嚴師出高徒,若是我不嚴格把關,怎能把你們一個個磨煉金子?我嘔心瀝想讓你們變得更好,難道有錯嗎?其實我在責備你們時,我的心也在痛!但是我不能表出來,你們本就無法會為夫子的辛苦與無奈!”
珍璃郡主小臉皺作一團,似乎聽不懂琴夫子的話,最后,揚起小臉道:“琴夫子,你剛才說話的時候,珍璃還是覺得你很假。”
“你別打岔!”琴夫子一腳踹在旁邊的桌腳上,繼續道,“你們別怪夫子苛責,教育學生和教育孩子一個道理,在給予的同時,必定要適當地嚴厲,太過寬容,只會縱容你們墮 落深淵!”
珍璃郡主又十分肯定地說了一句:“夫子,珍璃還是覺得你假!”
琴夫子終于被氣得說不出話了,臉漲得通紅,仿佛吞了糞一樣。
然而這個小曲,很快便被原鳶那邊打斷,只聽“錚錚錚”幾聲,琴弦應聲而斷,原鳶因為坐不穩,整個人向后倒去,跌了個四腳朝天,鞋子還飛了起來,重重地砸在的臉上。
幾乎所有人都笑了,哄堂大笑,每個人都前俯后仰,拍著大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沒人看到原鳶模糊的手指,沒人看到跌破了的額角,更沒人看到慘白的臉,們只覺得原鳶四腳朝天的樣子很好笑,就像一只翻不過的王八。
琴夫子表嚴肅,似乎正怒火中燒,覺得原鳶在另外幾位夫子面前鬧了笑話,丟了的臉,讓以后不能再炫耀自己教導有方。
但因為幾乎所有人都在笑,琴夫子也跟著笑,不過的笑帶著冷,帶著嘲諷與輕蔑,就像看到了天下最可笑的東西一樣,最后,斬釘截鐵地道:“原鳶,我知道了,你不是蠢,你本就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