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時,虞琴老公正在廚房炒菜,人不方便出來,只扯著嗓子道:“咋這麼晚才回,我差點報警!”
“貧,我只是順路去看了眼我的干妹妹,這不,把請回來吃飯了,你再加兩個菜!”
姜海剛想說不用,里面就利落應道:“好來,你們先坐著聊會兒,二十分鐘后開飯!”
這時,虞琴的大兒也跑了出來,先是抱住自己媽媽的撒了會兒,而后沖著笑:“阿姨好,你喜歡吃什麼水果呀?我喜歡吃桃子,我去給你洗兩個來,好不好呀?”
“來。”虞琴屈指刮了下小姑娘的鼻子:“分明是你這個小饞貓自己想吃,說好一天只能吃一個,別想來占阿姨的!”
“哼!”
最后還是如愿以償了。
桃子削完皮,切塊,姜海只嘗了一小塊,其余的都進了小姑娘的小肚子。
著溫的眉眼,虞琴輕嘆口氣,想問什麼,又不知道從何問起,正躊躇著,忽然聽對方低聲道:“別讓鄒言知道,我在這。”
“我當然沒說!律所里的人,我一個都沒告訴,你放心吧!”
“嗯,謝謝。”
彼此沉默了會兒,虞琴忍不住問道:“那你以后,打算去哪?”
“不知道。”
姜海搖了搖頭,微笑里是掩不住地苦。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想把小臻帶走。
但正如之前考慮的那樣,又覺得這樣做,過于自私了。
“會挑個比較遠的城市吧,幸好天大地大的,藏起來,一輩子不見,應該不難。”
“確實。”
“吃飯啦!”
虞琴老公把最后一道菜擺上桌,姜海跟著小姑娘進衛生間洗了手。
大家剛準備坐下來,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不不慢,但敲得極重。
夫妻倆對視一眼,男人走上前,一邊按下門把手,一邊問道:“誰啊?”
一張俊的面容出現,表冷漠,但不失禮貌。
“你好,我是來接姜海的。”
桌旁的兩個人立刻變了臉,虞琴給了一個放心的眼神,咬咬牙,沖著兒小聲道:“把姜阿姨帶到你的小屋去。”
“好。”
小姑娘點點頭,突如而來的氣氛給了一種使命,當即拉上姜海:“阿姨,快跟我來。”
姜海有些猶豫,但架不住虞琴眼神堅定,只得領了這份,跟著進了房間。
“鄒律,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呀,還沒吃飯吧?正好,我這……剛巧多拿了副碗筷,您坐下湊合著吃幾口?”
“您說姜助理?哦對,早就沒在咱們所做助理了,聽說,后來去其他地方當律師了,的,我也不知道,我們是加過微信,但也就是空閑的時候隨便聊幾句,沒多深,怎麼可能來我家呢!”
對于老婆睜眼說瞎話的功力,虞琴老公心里面是佩服的,但他并不認為,能把面前這個看上去就不好惹的男人,給糊弄過去。
但老婆最大,老婆的決定要支持,他只能在旁邊一邊賠笑:“是啊是啊……”
鄒言沒接話,只往里走了幾步,站在客廳里,淡聲地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我來接姜海,出來。”
他并沒有發怒,可這副格外平靜的樣子卻令人打心底發冷。
虞琴咽了咽,著頭皮道:“鄒律,真不在……”
“老婆。”
啪地拍開自家老公勸阻的手,繼續撐起微笑:“我騙您干什麼,對了,您找,是有什麼事嗎?要不您先回去,等改天我見了,一定告訴您!”
鄒言終于用正眼看向對方:“你虞琴,是嗎?”
“呃,是……”
“你……”
“不要說了,我跟你回去!”
房門猛地推開,姜海沖了出來,后的小姑娘跺了下腳,一臉無奈。
徑直來到男人面前站定,垂著眼瞼:“走吧。”
鄒言沒有任何停頓,轉往外走,姜海對著夫婦倆以及小姑娘點了點頭,表示過謝后,挪腳步跟了上去。
明知道不該再開口了,但想到自己下午的經歷和看到的東西,虞琴腦子一熱:“鄒律師!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你沒資格……唔唔!”
他回頭瞥向被丈夫捂住的人,冷冷道:“從明天起,你不用來上班了。”
原本還渾渾噩噩的姜海,一聽到這話,頓時炸了。
“鄒言!你——”
剛出聲,整個人被倒掛著扛上肩頭。
男人大步出了門,完全無視周圍鄰居奇怪的眼神,很快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里。
虞琴老公趕關上門,看著滿臉焦躁的妻子,心有余悸地說道:“你說說你,人家兩口子的事兒,你什麼手?現在好了吧,把工作都整沒了。”
“你本什麼都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你快別生氣了,當心肚子里的寶寶,工作沒了就沒了唄,正好在家養胎,你這上司那麼嚇人,回來也好。”
“唉,我沒生氣,我只是在擔心啊……”
可胳膊總歸擰不過大,虞琴明白,自己能幫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鄒言!你放開我!你混蛋——!”
一路的反抗,沒起到任何作用。
姜海被安置進副駕駛,并的扣上了安全帶。
明明能自己解開,卻有種永遠逃不掉的束縛。
泣著,紅著眼眶看向坐進主駕駛座的男人。
“是我要幫忙開鎖的,是我求帶我走的,虞琴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做錯,還懷著二胎,需要錢,不能沒有工作,你不要為難,好不好……”
“你是在求我嗎?”
著對方冰冷的臉部線條,苦笑了聲:“我不是一直,都在求你麼。”
“下次做什麼事之前,記得考慮清楚,不要讓別人,為你的行為買單。”鄒言克制著眼底的鷙,低沉道,“姜海,我有點生氣了。”
他踩下油門,車輛街道。
姜海靠向車窗,像是沒聽見最后那句話。
的瞳孔仿佛蒙上了一層紗,失去了原有的黑亮,只有沿路的霓虹燈劃過眸底時,才會微微閃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