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這三個字?!”
“對,只有這三個字。”
“……”
“靠!”不是誰低罵了句。
“算了,不指他了,本來以為只是格淡漠,沒想到是真的沒心,他不回來,我們照樣能把律所撐下去,趙哥,你看吧,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小趙沉思了片刻,有條不紊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得到一直認可后,眾人散開,各自忙碌去了。
他和張新民并排靠坐在一起,著那兩間大門閉的主任辦公室,不約而同地輕嘆了口氣。
凌晨兩點多,醫院靜悄悄的。
病房區的大部分人都睡了,只有數幾個病人飽著病魔的折磨,而難以眠,時不時發出幾聲輕咳。
一道修長的影上了五樓,在VIP病房前站定。
他抬起手,叩了叩門。
“誰啊?”里面傳來警惕的聲音。
“茍叔,是我。”
一陣咔嚓喀嚓的響過后,病房門被拉開。
茍大信看到來人,先是出驚喜的神,隨即慢慢地黯淡下去,他往后退了兩步,低聲道:“進來吧。”
室昏黃的打在中年人上,不過短短兩天,背彎了,鬢角的白發也了出來,居然比之前公司出事的時候,還要顯得疲累和蒼老。
“目前已經離生命危險了,但況還是不太好,醫生說……唉,不說了,這臭小子,肯定能醒過來的。”
茍大信抹了把臉,扯了扯角:“一的牛勁兒,都撞那樣了,還強著自己不昏過去,一定要到小的醫院來,留下一句話。”
“什麼話?”鄒言皺起眉。
“他說……有人要殺他,可我問了警隊的老朋友,那輛貨車,的確是個意外,剎車老化失靈,車主是個老員工,自己都嚇傻了。”
茍大信嘆了口氣:“幸好臭小子反應快,后面的花圃有個小圍欄,他跳進去之后,圍欄擋了一下,不然啊……”
“他當時,是開車去的嗎?”
“對,但不知道為什麼,會把車停在路邊,往天橋方向走,我估著,應該是去對面的商場買什麼東西。”
“他的手機和公文包,還在嗎?”
“手機當場就碎了,公文包……我這就人拿了送來。”
“找個信得過的。”
一聽鄒言這麼說,茍大信立即道:“那我親自跑一趟吧,反正也不算遠,臭小子,就麻煩你照看一會兒了。”
“嗯。”
茍大信走后,鄒言拎起一張折疊椅,來到病床旁坐下。
床上的人雙目閉,臉白得像紙,膛的起伏很輕微,要是不仔細看,甚至像是停止了呼吸。
“要我說,你當初就不應該減。”
“如果你還像小時候那麼胖,這次……可能就不會這麼重的傷了。”
他希,對方會立刻睜開眼反駁,和以往一樣,笑著罵他。
可事實上,好幾分鐘過去了,那人連手指頭沒有一下。
“和我這樣的人做朋友,很辛苦吧?”
“這麼久以來,都是你在自說自話,而我,連句安的話,都不會說。”
“你要是真的死了,我可能……也不會流淚,所以,你要好好活著。”
鄒言抬起頭,向窗戶。
窗外,夜深沉,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就像那晚。
他和茍子鑫,初見的那晚。
好……好……
小男孩靠坐在墻角,干裂蒼白,渾打。
他的神看上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冰冷冷的,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有他自己明白,正遭著多大的痛苦。
但他不會開口表達,更不會去求饒,說好話。
白天的時候,其他孩子的家里都打了款,只有他沒有。
所以晚上,那些孩子都睡在有床有被子的隔壁,而他,則被扔到了這間什麼都沒有、冷颼颼的破屋子里,以示警告。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要警告他。
明明是他的父母,不接電話,不以為意,或者本想借此機會來放棄他。
畢竟,母親又懷了孕,聽說已經做過全面檢查,是個非常健康的男孩。
不像他,生來就是個怪。
不會哭不會笑,不討人喜歡。
可是怪,也是會死的。
他著里面的一陣發燙一陣發冷,冷靜地意識到,自己可能快要熬不下去了……
咚,咚。
細小地,伴隨著撞擊聲,約約傳來。
小男孩抬起頭,看到兩個屋子中間的氣窗被人頂開了,一張胖乎乎的臉了出來,被臉頰一條的眼睛,滴溜溜的左右打轉。
“喂,下面的,你還好嗎?”
他沒說話,就這麼靜靜地著對方。
其實他倒不是故意不搭理,而是覺得,此刻的回答,毫無意義。
小胖子顯然是做過心理建設才來的,完全不在意他的冷淡,自顧自地揮舞手臂,把一團黑乎乎的玩意,用力扔了過來。
今晚沒有月,也沒有星,只有遠的探照燈會每隔十幾秒,投來一點點亮。
借著那點亮,他看清了腳邊的東西。
一件打了好幾個結的服,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什麼。
“打開……打開看看……”
他原本是沒興趣的,但上面那個小孩,一直在自以為很小聲的扯著嗓子催促。
為了避免雪上加霜的毆打,他只得解開服。
一小瓶礦泉水,外加兩個包子,滾了出來。
他微微愣住。
已經不是第一天來的時候了,他現在非常清楚,這些東西在這種地方,有多麼珍貴。
“快吃吧,是包子,可香了……我爸傍晚剛打了五十萬,他們賞我的……嘶溜,我吃過晚飯了,我不……”
小胖子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吸著口水。
他沒問為什麼,也沒拒絕,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手抓起包子塞進里,大口大口的啃咬。
面香混合著香,進胃里,整個人頓時有種活過來的舒適。
他擰開瓶蓋,一仰頭。
沒一會兒,瓶子也空了。
“怎麼樣?好不好吃?”
“嗯。”他終于施舍般,給予了一聲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