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讓他參加這次的校運會長跑，可能需要每天留下來訓練一到兩個小時，但孩子好像不是很愿意，他說他要回家……幫媽媽做事，所以，我想問問您……”
姜海愣住，覺得在電話里似乎說不清，便道：“今天放學的時候，見面談吧。”
“好好。”
小學一年級是三點半左右放學，通常都是鄒林臻自己走回去，今天姜海特意請了假，提前離開。
法務總監言又止，但到底沒有為難。
把早就擬好的合約條款放到對方桌上，笑了笑，轉拎起包，走出了公司。
趕到學校時，孩子們剛好在準備放學。
一個一個小蘿卜頭排著隊往外走，一搖一擺，小鴨子似的，那畫面，逗趣極了。
鄒林臻走在最后面，他的個子躥高了很多，雖然還是小小一只，但在這支隊伍里面，已經算是鶴立群的存在。
他走路跟別人不大一樣，腳步很穩，腰板得也直，加上那張漂亮的小臉蛋，像個矜貴的小王子。
四周竊竊私語的羨慕，姜海聽在耳朵里，矜持地表示，就快聽膩了。
這次，倒沒人再說小臻格古怪孤僻，疑似自閉癥之類的話，但有位家長提了一疑。
“這孩子好像每次都是自己回家，開學這麼久了，從來沒見過他的爸爸媽媽，難道是……”
姜海微微沉了臉，想了想，沒去解釋，而是走出一步，非常高調的揮手喊道：“小臻，媽媽在這兒！”
這一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雖然有點社死，但效果達到了。
“媽媽？”鄒林臻滿眼驚訝，他的發頂隨即被人當場，然后牽住了小手。
這麼多年養的格一時半會兒改不了，他依然不會像其他孩子那樣，摟住母親又笑又跳。
他只會翹起角，微微抬高下，著同學們好奇的打量。
班主任也走了過來，寒暄幾句后，道：“小臻這孩子，真的很優秀，而且現在才一年級，參加集訓并不會耽誤學習，從班級的榮譽來考慮，我非常支持馬老師的想法，如果家長那邊有什麼難的話，不妨說出來，看看學校這邊，能不能幫忙解決。”
姜海有些哭笑不得：“家里沒難，但……我不能幫孩子做決定，有天賦不代表喜歡，如果他不喜歡，我不想強迫他。”
班主任滿肚子的安梗在了嚨口，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您說得沒錯，那您先帶著孩子，和馬老師通一下吧。”
半路上，小林臻拽了拽的手，低聲道：“媽媽，我沒有故意欺騙老師，我每天回家后，真的有干活。”
“我知道，小臻很棒，我之所以沒說過謝謝，是因為我覺得，你也是這個家里的員之一，做些力所能及的活，是應該的，說謝謝，那就顯得生分了。”
“不過呢。”姜海微笑著看向兒子，“如果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那麼你的這些活，媽媽就可以幫你干，作為家庭里面的一分子，這也是你應該有的權利，互相諒，互相扶持，才能為家人。”
“嗯，我懂了。”小男孩若有所思道。
馬老師是個年輕的小伙子，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他似乎沒想到，學生的家長會這麼年輕，剛打照面的時候，還以為是姐姐。
再三確定是媽媽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
其實沒什麼好談的，無非就是些飽含著肯定的鼓勵話語。
姜海聽完，沒多說什麼，只對兒子道：“你能現在去跑一圈嗎？我想看看，你跑步時候的樣子。”
“好。”
夕西斜，紅的塑膠跑道上，一道小影在悠然飛奔。
腳下其實快，但他的表，與平時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再跑快點，行嗎——”
姜海站在看臺上，雙手呈喇叭狀，大聲喊道。
小影微微一愣，隨即加快了速度。
“快點，再快點——”
一次次加速，汗水慢慢地爬滿整張小臉，表也逐漸失控。
沖過終點后，又悠悠地跑了小半圈，小林臻彎下腰，撐住，開始大口大口地氣。
“來，喝點水。”
一瓶已經擰開瓶蓋的礦泉水遞到眼前，他接過，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
此刻的小男孩，不再像小王子了。
他滿大汗，頭發糟糟的，平整的服也起了褶皺，干凈的鞋子上全是灰塵。
“覺怎麼樣？”
鄒林臻抬起頭，著媽媽溫的臉，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很想大笑。
事實上，他真的笑了起來。
烏黑的圓眸發亮，微微耷拉的眼尾也撐了起來，彎起一道上翹的弧度。
“覺很好！”
他聽到自己大聲說道。
姜海手把兒子漉漉的劉海往后一撥，也笑了：“那就參加吧。”
鄒氏總公司，辦公室。
【這個月十八號】
鄒言看完短信，回了個好字，然后刪除。
此刻是晚上十點，他依然是走得最晚的一個。
溫云虹之前掌管的公司，自從換了執行長后，經營越來越差，于是在兩天前，也也到了他的手里。
當然，這只是開始。
他并不在乎權力，但不能沒有。
嗡嗡。
手機震響，又是約他去消遣的消息。
其名曰，男人累了一天，需要放松放松。
有些東西，必須要紓解，一直不聞不問，是會生病的。
后面這句，他同意。
抱抱，果然治標不治本。
他的確，又要犯病了。
抓起手機，點開定位設備，著屏幕中閃爍的紅點，他的緒波稍微平緩了一些。
沒有拆掉，還保留著。
突然，他皺起眉，發現了一不對勁。
再仔細一看，沃爾沃并不是停在小區樓下，而是……在一家酒店門口。
這時，手機又跳出一條消息。
陌生號碼：【你的人在我手里，一個人過來，不準報警】
后面附上了地址和房間號。
修長的手指一，鄒言立刻起，連外套都沒拿，直接出了門。
等紅綠燈的時候，他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姜海，都沒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