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he)
“轟隆——”
窗外一聲驚雷驟然劃過天際,拖著閃亮的尾,稍縱即逝,像一道極速墜落的流星。
“阿遇!”
褚桉從夢中驚醒,死前的平靜與釋然讓他以為可以見到心心念念的人。
裏那顆惶惶躁的心髒再度不停地跳,溫熱,鮮活。
“我沒死?”
“怎麽會沒死?”
“明明……”
“明明差一點……”
明明差一點他就能見到阿遇了。
褚桉坐在床上,止不住地息,他沒發現自己已然不是那副年老的模樣了。
“褚桉桉……”
後響起聲音以及覆上後背的溫度,令褚桉渾一震。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側。
時遇在沖他笑,一如當年。
眉眼還是悉的樣子,淺的瞳孔裏仍有他小的倒影,好像之前發生過的事只是一場噩夢,他們從未生離死別。
“是夢嗎?”
青年巍巍地出手,他想去,又怕這一切是虛幻。
一,就盡數化為泡沫。
如同海市蜃樓,鏡中花水中月。
都是他死前的幻想。
“阿遇願意夢來看我了?”
嗓音委屈,神恍惚。
好多年了,他有好多年未曾夢見時遇了。
是不是因為等得太久了,所以鬧脾氣不願意等他了。
“阿遇,我好想你。”
他出去的手沒有到近在咫尺的人,因為無措,因為害怕。
直到灼熱的溫源源不斷地撞進懷裏,愣住的青年才漸漸反應過來這也許不是夢。
“褚桉桉,好久不見。”
時遇雙手牢牢擁住他的人,眷地喟嘆一聲。
他看見了,在記憶裏,看見了褚桉的後半生。
他過得太苦了。
褚桉的手落在半空,整個人像是傻了怔住一不,如同木僵的人偶。
靜默良久,他的腦袋埋進時遇的頸窩,大手死死抱住懷裏的人,整個人沒有安全地蜷起來。
沒一會,頸窩的領子就有了明顯的意,時遇輕拍人的後背,任他哭,任他發洩緒。
褚桉就連哭泣都是無聲的,手心攥的力度強烈,幾近崩潰。
“褚桉桉,不怕不怕,我在這裏,我們都好好的。”
他像安小孩那樣,著褚桉茸茸的發,腦袋與他在一起,輕輕地哄著。
“阿遇……”
“我的阿遇……”
這麽多年,瘋長的思念猶如湖泊溢滿整個大地,卻到天地的桎梏無法蔓延。這一刻,那洶湧水沒了束縛,瞬間向四面八方發,淹沒、吞噬一切。
那顆搖搖墜,終年死氣敗落的心髒回到了溫暖的棲息地。
複蘇、重生。
不知哭了多久,褚桉才慢慢擡起頭,但手勁一點沒松,仍舊死死抓著。
眼尾薄紅一片,墨的瞳孔裏沁滿了水,漉漉的。
嘶啞低沉的聲音的,還帶著點委屈的哭腔。
時遇聽得心都化了,主湊上去吻他。
他捧起人的臉,仰頭去親褚桉右眼下那顆小小的淚痣,近乎虔誠,然後又想去夠褚桉的瓣。
麻麻的氣息卻突然籠罩過來,抑的吻讓人窒息,甚至急迫得沒有息的空間。
“阿遇……”褚桉抓著服的手青筋暴起,嗓音含糊低啞,他說:“別再丟下我……”
如果這是夢,請讓我永遠不要醒過來。
灼熱的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滴在時遇的臉上、手上,滾燙的厲害。
時遇的眼眶紅一片,心髒酸酸脹脹的,心疼極了。
他再次覆上去獻上親吻,并手去褚桉的睡。
本來一切水到渠,誰知褚桉親到一半停了,微微後仰拉開一指的距離。
時遇疑,為什麽不親了?
是不想要他麽?
褚桉上半睡已經了,那張如玉的臉上泛著氤氳的緋,如桃花盛開般糜豔。
“不可以,你的心髒……”
他手攏好時遇淩的睡,氣息不穩,親昵地了人的臉頰,即使他忍得快要炸了。
察覺到時遇的想法後,他沒有再進行下一步,時遇有心髒病的事一直紮在他的腦海裏。
抹不掉,揮不開的影。
他不能傷害他的人。
時遇都準備好了,哪知這家夥不幹了。
他都要氣笑了。
他猛地拽過褚桉的手腕,放在他的心口,說:“你自己一下。”
褚桉一滯,聽話地細細心跳。
蓬的、有力的心跳聲順著他的手心傳腦海。
“你……”
“忘了?我的心髒病已經治好了。”
時遇臉紅,從上到下,耳朵、、胳膊,但凡在外的皮都眼可見地泛著。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
他委屈地問,淺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逐漸升騰起水淋淋的霧氣。
“不是……”褚桉遲疑一瞬,他不太相信,猶豫地說:“我是怕……”
怕什麽呢?
怕這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