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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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陸安荀輕地親吻眼角,含口中的淚微鹹,卻是他嘗過最甜的東西。

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蘇綰哭。

在他的印象裏,蘇綰是個再堅強不過的人,除了怕蜘蛛、蛇等小,就沒見怕過什麽。

卻不想......

此刻他心頭一片,親了會,將人緩緩拉水中抱在前。

“路上可辛苦?”陸安荀問。

“不辛苦,就是太難熬了。”

蘇綰仰頭靠著他的肩,被溫熱的水包圍後,緒慢慢平靜下來。

抓住環在腰上的手,主與他十指相

作親,令陸安荀愣了愣,隨即另一只手也與

“怎麽難熬?”他問。

“路上行了大半個月,起初還能歇腳時下馬車走走,後來天下雨,整日都待在馬車上躺得我腰疼。”

聞言,陸安荀出一只手幫腰:“這樣可舒服?”

“往上些。”蘇綰命令。

陸安荀往上。

“再往上些。”

陸安荀照做。

“繼續往上。”

“再往上就不是腰......”

到那圓潤時,陸安荀倏地停下來。

“你不是腰疼嗎?”

蘇綰憋笑轉,攀著他脖頸:“回來時雲苓給我了會,現在不酸了。”

住他手掌不讓他退開:“你不喜歡嗎?”

“......你還想要?”

“別問我想不想,我就問你喜不喜歡。”

陸安荀沒回話,手繼續擱在那沒,只耳朵漸漸紅起來。

燭火昏黃,見他這副表,蘇綰頓時明白他害了。

“陸安荀,”好奇得很:“你適才在外間那點膽子呢?怎麽現在就沒種了?”

適才在外間兩人就這麽在牆邊糾纏,他一副野得不行的樣子,蘇綰還以為他換芯子了呢。

沒想到野過一回又變回原形。

“夫妻敦倫有什麽好的?”

陸安荀瞪:“你能不能矜持點?”

“哦,現在想讓我矜持了?適才......”緩緩道:“是誰讓我把擡高的?”

蘇綰一手指在他得陸安荀面紅耳赤又心難耐。

“你還洗不洗?”

“我洗過了......”蘇綰想到什麽,突然很有興致道:“不如我幫你洗吧。”

未等陸安荀回應,手指往下尋去。

陸安荀渾張地看:“蘇綰,別鬧了,天冷著涼了不好。”

蘇綰才不管,繼續放肆地逗弄他。

陸安荀臉上的神在堅定和妥協中反複掙紮,最後在手指攏時意志力潰散。

他往後靠,整張臉也不知是被熱水蒸的還是怎麽,又紅又豔。

昏暗靜謐,夜若稠霧。陸安荀半瞇著眸子,隔著氤氳水汽看蘇綰狂放如妖水中,漉漉地上,出婀娜曲線。

陸安荀鬼使神差地想:蘇綰不僅長得好看,其實子也長得極好,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蘇綰......蘇綰......”他像呼吸不過來似的喊:“快一點可好?”

蘇綰故意裝沒聽見:“快點什麽?”

“我.....我不住。”

不住什麽?”

陸安荀睜開春水盈盈的眸子,無辜又可憐地:“蘇綰,別問,求你快點。”

他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蘇綰哪裏還忍心捉弄他,當即傾過去吻上他飽滿

兩人鬧了大半宿,從淨室到臥室,又在帷幔纏綿了許久。原本蘇綰只想逗弄逗弄,卻一不小心把自己送進了虎口。陸安荀吃得饜足,卻累得像丟了半條命。

次日,日上三竿才醒。

醒來後往旁邊一邊早已空空

蘇綰緩緩睜眼看了看,愣了會才想起陸安荀說今日得去縣城辦事。

著陌生的床帳,陡生一空落落之。若不是上的痕跡,不然以為昨日是夢境。

起床後,在宅子裏逛了一圈。

朱茂沒出門,他說:“安哥讓我留下保護嫂子。”

蘇綰邊走邊打量周圍環境,這宅子實在破得很。上問:“我要什麽保護?難道州還沒太平?”

“我也不知道。”朱茂撓撓頭:“或許是嫂子剛來這,人生地不,有我在你也好使喚些。”

蘇綰好笑:“你又不是牛馬,得了,自己去忙吧。我邊有婢有小廝,夠使喚。”

朱茂搖頭:“安哥讓我留下我不能不聽他的,不然安哥攆我回津了。”

“那你也別跟著我啊?”蘇綰無奈:“你這麽跟我一早上了。”

“啊!”朱茂忙應聲:“行,那我去廚房看看,弄些吃的。”

蘇綰點頭,領著婢繼續在院子裏走。陸安荀住的地方不大,據朱茂說,這裏原先是個七品的住宅,前後就兩進,不大,但勝在地方幹淨。

臨川郡原本是有知府府邸的,但前頭的知府被下獄了,眷們也紛紛遣散。後來暴民沖進知府府邸將東西砸得稀爛,完全沒法住人,陸安荀索花錢租了這

眼下冬季,各的花草已經破敗,但院落布局非常雅致,看得出來原先的主人家是個風雅之人。

回廊牆邊寫了首詩詞,蘇綰站在牆邊欣賞了會,然後叉腰吩咐:“來吧!咱們把這宅子收拾收拾。”

既然來了,那就讓陸安荀住舒心些。是以,派人將院落各的雜草都除去,還把破舊的瓦片也換上新的,另買了幾盆新鮮的花和蘭花放在正屋廊下。

哦,還有臥室。陸安荀的臥室簡陋得很,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便再沒其他。連睡的床墊也邦邦,床帳還破了兩個

堂堂州知府過得這般寒酸,簡直沒眼看。

于是蘇綰命人將床帳換天青,又鋪上帶來的新被褥。還親自去瓦市淘了些家和地毯,連帶著字畫花瓶等等,一腦買了幾大車,將整個宅子裝飾煥然一新。

朱茂扛著鍋鏟站在廚房門口看熱鬧,笑呵呵道:“安哥親了就是好,有人打理家了。”

蘇綰將宅院收拾好後,在家閑了兩日,見陸安荀沒回,索帶婢出門逛街。

州水患嚴重,但臨川郡并非災嚴重之地,相比其他地方,臨川郡恢複得快。尤其在陸安荀到來後,商人們又紛紛開門做買賣,商市活依然活躍。

蘇綰從茶樓離開後去了家布莊,選了兩匹料子打算回去讓桑葚給陸安荀裁裳。

哪曾想才出布莊,右邊就行來許多著白的人。

他們整齊劃一站兩列,手持日月圖文的幡子,緩緩沿街游行。

裏還統一喊著口號:“明普遍皆清淨,常樂寂滅無詛。彼歡樂無煩惱,若言有苦無是......”①

“這些是尼教徒。”圍觀的路人說:“最近加尼教的人越來越多了。”

蘇綰頓了頓,這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尼教了。

走到那人旁,悄聲問:“他們為何要加尼教?”

那人道:“你沒聽他們說嗎?尼教明清淨,加他們無苦無災。”

“真的假的?”

“不知道,但尼教是個好的,凡是加他們皆如一家人相待。”

“那你怎麽不加?”蘇綰問。

“我啊,”那人說:“我也想啊,但我家中還有老母親,我若加尼教,誰來照顧我母親?”

蘇綰說:“尼教不是親如一家人嘛?你的母親給他們照料就是。”

“誒?”那人愣了愣,覺得說得詭譎卻又好似在理。

無法反駁,索“嘁”了聲,走了。

蘇綰繼續站在那看尼教徒,他們口中繼續喊著聽不懂的口號:

“常快樂明中,若言有病無是。如有得住彼國者,究竟普會無憂愁......”

兩列隊伍,三尺一行,從頭一直看不到尾,約莫數百人之多。

這些人當中有瘦骨嶙峋的老叟,也有豆蔻年華的,還有健壯的青年以及抱著嬰孩的婦人。

他們年齡各異,份各異,興許還來自不同的地方。但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步履輕快,喊口號時滿面榮

這模樣,蘇綰突然想到後世的邪教,到很詭異。

所莊嚴皆清淨,諸惡不淨彼元無。快樂充遍常寬泰,言有相陵無是......”

們喊著口號經過,如過自家大門,百姓們紛紛避讓。直到這些人漸漸遠去,街道才得以疏通。

無法無天了這些人,跟後世的暴走天團有什麽區別?

蘇綰心想。

回去,卻不料這時突然傳來陣。才往前走去的尼教徒又往回趕,大步在前頭的是個著淺麻布棉襖的男子,那男子拽著個抱嬰孩的婦人,上罵罵咧咧:

“老子幹活回家連口熱飯都沒有,你居然跑來這裏搞什麽尼教,給我回去!”

那婦人哭著掙紮,旁邊的尼教徒上前相勸。

人群避讓間,蘇綰被前頭的人撞了下。差點摔倒之際,有人扶住胳膊。

“四姑娘小心。”

是杜文卿。

杜文卿一朱緋袍,長角幞頭戴于頭上,頗有老爺的架勢。

那人被蘇綰擋路撞了個趔趄,原本想罵兩句,看見杜文卿立馬閉跑了。

“多謝!”蘇綰站直,趕忙走回綢緞莊的臺階上。

“杜大人怎麽也在這?”

“從城外回來,正好經過這裏。”杜文卿問:“四姑娘在看什麽?”

“看尼教。”蘇綰說:“這邊有很多尼教人。”

杜文卿點頭:“州水患,百姓生活艱難,倒是給了尼教發展之機。”

“為何?”

杜文卿道:“尼教主張四海皆一家,教無災無病無痛無苦,自然有許多人願加。”

“他們居然相信這個?”

“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看什麽都是救命稻草。”

蘇綰問:“杜大人,州出現這麽多尼教人,天天在街上傳教喊口號連農田庶務都荒廢了,府難道任由他們發展嗎?”

杜文卿默了默,卻問:“四姑娘忙完了嗎?”

“嗯?”

“我現在去府衙,若你忙完了,正好送四姑娘回去。”

“街上不太平。”他補充了句。

蘇綰跟著杜文卿走,總覺得他話中些許神,似乎并不願對太多。

陸安荀是某日午後回來的,距離他離開臨川郡過去了六日。

彼時蘇綰正在歇午覺,睡得正悉時,邊床榻一沉,然後有人躺下來。

迷糊睜眼,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陸安荀?”

“嗯。”

“何時回來的?”

“就在剛才。”陸安荀手將拉過去。

蘇綰順勢滾進他懷中。

上穿著單薄的中,卻并不涼,整個膛火熱,只摟著腰肢的手些許寒。

蘇綰拉上被褥,又覆上他的手背,幫他

陸安荀閉著眼,勾笑:“不必,我并不冷。”

蘇綰沒聽,繼續捂著:“你怎麽才來?”

“想我了?”

“還好吧。怎麽才回呢?事很忙嗎?”

“嗯。”陸安荀鼻音慵懶:“各個縣城都在給百姓建房屋過冬,我得去看看。前不久有一死了人鬧得大,得安好不然容易......”

“容易什麽?”

蘇綰等了會,沒見他回答,擡眼去看時,陸安荀已經睡著。

輕輕爬起來,在他下上親了一口,又繼續窩在他懷中睡去。

夜裏才下過一場雪,庭院寂靜。樹梢枯葉殘留了些未融化的雪沫子,遠遠看去,頗像山水圖留白。

許是衆人都清楚陸安荀回來,整個下午皆無人來打攪。桑葚坐在廊下邊做針線邊守著,面前一個方形火鬥,鬥中燃著炭火,旁邊還烤著個地瓜。

每做一會針線,就去烘手,順便翻地瓜。這般過了許久,擡眼打量閉的門扉。

姑爺回來也快一個時辰了,兩人怎麽還睡?

看了看天,嘀咕:“再睡下去天又要黑了。”

而此時屋裏頭,蘇綰早已醒來,他趴在陸安荀上磨蹭他新冒出來的胡渣。

陸安荀任磨了會,問:“好玩嗎?”

“好玩,這胡渣多有趣啊,還能撓。”

蹭完胡渣,又在他上到:“我檢查看看。”

“檢查什麽?”

“怎麽又瘦了?”蘇綰蹙眉,曲指咚咚咚敲擊他的鎖骨:“你看這裏,瘦得都能養魚了。”

陸安荀笑:“不若你試試?”

“試試就試試。”蘇綰掀開被褥下床,也不知去拿什麽,一會又冷颼颼跑回來鑽進被褥中。

“別。”從被褥裏冒出個腦袋,手裏還提著一:“我給你刮胡子吧。”

“嗯。”陸安荀閉上眼。

蘇綰就這麽趴在他上,用小刀緩緩幫他刮。

陸安荀的胡渣并不多,只周圍和下頜淺淺的一層,刮去後立即變得平整幹淨。

“我手藝真不錯。”蘇綰滿意地欣賞了會,然後低頭在他上印了一吻,正退開,腰突然被他一,整個人跌下去。

“等一下!”蘇綰一只手使勁撐著。

“等什麽?”陸安荀懶懶掀睫,就見蘇綰另一只手高高揚著小刀。

“你不怕我割到你了?”

“無礙,”陸安荀一副\\\\薰心不怕死的模樣,又將扯下去翻住。

“哎——”

蘇綰飛快把刀扔下床,然後手忙腳迎接他滾燙的吻。

兩人在床榻上酣戰,直到暮降臨才停下來。

分明出力的是陸安荀,可蘇綰一副累死累活的模樣,連擡手的力氣都沒了。

忍不住打量陸安荀,瘦歸瘦,可床上的力氣一點也不含糊,此刻居然還生龍活虎的樣子。

陸安荀正在幫穿

“這扣子怎麽系?”他問。

蘇綰瞥了眼:“就下邊那穿過去......對......拉....哎——讓你拉,不是讓你系死結。”

蘇綰嫌棄睨他。

陸安荀滿臉無辜。

“你系了死結,我晚上怎麽?”

“我幫你就是。”

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怪不對味兒,蘇綰地咬,手指膛:“陸安荀,你故意的啊,原來是想夜裏幫我服。”

陸安荀起,扭頭就走,蘇綰哈哈大笑。

兩人起正值晚膳,雲苓讓人將晚膳擺在偏廳,陸安荀站在廳中打量四周環境。

“怎麽樣?布置得如何?”蘇綰問。

“好。”

“就一個字?”

陸安荀走回桌邊坐下:“其實......不可言說。”

他來州後一直忙,對于睡哪、吃什麽從未關心過。這住宅還是朱茂給他尋的,他睡的那間屋子曾經是什麽樣他也并不記得。

在他看來這些不重要,但每每疲頓回到此卻總覺得了些東西。直到蘇綰回來,將這裏布置得溫馨舒適,他才明白的是什麽,是家的覺。

“蘇綰,”他說:“你還賢惠啊。”

“你眼瞎啊,現在才看出我賢惠?”蘇綰給他盛湯:“像我這樣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貌如花還能掙錢養家的奇子已經不多了,被你娶到算你運氣好。”

將“奇子”三個字說得又慢又長,陸安荀好笑。

皇上當朝誇贊蘇綰奇子的事,陸安荀也聽說了,因這句誇贊, 讓蘇綰在東京城名聲大噪。

此刻見得意的樣子,惹人稀罕得,陸安荀緩緩傾過去。

蘇綰作停下:“做什麽?”

“別......”陸安荀繼續湊近:“讓我好好瞻仰瞻仰奇子。”

蘇綰悶笑,仰著臉給他瞻仰:“怎麽樣?”

“是......”

什麽?”

下一刻,陸安荀突然在蘇綰的額頭親了下。

燭火昏黃氤氳,這個吻一即離,像羽拂過,人心。

蘇綰愣了愣。

.......說不上來是什麽覺,第一次被親額頭,像是帶著無限和憐惜。

直到門口的丫鬟們“哎呦”地捂臉,才回神,後知後覺被親的地方。

恰巧桑葚端菜進來:“姑爺你......”

紅著臉跑出去,還不忘埋怨:“你?”

陸安荀不知道,但蘇綰居然難得地臊起來。

沒想到陸安荀居然當著丫鬟的面親,若是以前,他鐵定不敢的。

蘇綰故作鎮定,實際上臉頰發熱,還莫名其妙心跳加快起來。

真是要老命了,小公主這麽會

“你你你.......你吃錯藥了?”遮掩地懟了句。

陸安荀適才心中,想也未想就那般做了,這會兒其實也有點不好意思。

但他看蘇綰臉上神窘促,莫名地,心裏頭那點不好意思沒了。

還坦然道:“就親一下罷了,怎麽,難不你還害了?”

“誰害了?”蘇綰底氣不足。

將湯擱他面前:“都當大的人了還這般不正經,趕用膳吧。”

說完,埋頭吃飯。

兀自思忖,好端端地為何心跳這麽快?真是越活越出息了!

陸安荀又離開了,回來只待了兩日就匆匆離去,蘇綰閑來無事打算搗鼓些食。

州地江南,最出名的要數當地的高山雲霧綠茶。蘇綰吃過龍井蝦仁,突發奇想做一道綠茶,于是讓桑葚買了兩只鮮的宰了備用。

只不過,正在給殺好的時,就收到了封帖子。

是當地的知州夫人寫來的,邀去吃茶。

蘇綰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是知府夫人了,來了州是該跟其他夫人們見個面。是以當即寫了封回帖,表示定當準時赴宴。

茶宴在十一月底,蘇綰赴宴這日正好下起小雪。

的馬車才到門口,就見個著水綠繡金緞領褙子的婦人迎來,約莫三十出頭的年紀,細眉圓臉笑意盈盈。

正是知州夫人羅氏。

羅氏見了,詫異了下:“呀!沒想到陸夫人這般年輕。”

後還跟著幾人,其中一人笑話:“瞧你說的,陸大人也才不過及冠之齡,陸夫人自然年輕啊。”

羅氏笑道:“確實確實,是我糊塗了,我一個婦人家沒見過世面,總想著知府夫人當是我們人老珠黃這樣的。如今總算是見著了天仙一樣的了。”

自我貶低將蘇綰誇贊了一番卻并不顯得卑微,反而落落大方,讓人到一子親切。

蘇綰對回了一禮:“羅夫人快別這麽說,也不知您怎麽保養的,看著居然像個大姐姐似的。”

“你們聽聽!陸夫人這多會說,果然是京城來的富貴人!”旁人笑道。

一群人將蘇綰迎進府,此時已是深冬,自然是沒什麽花好賞的。但知州夫人愣是弄出了許多盆栽,且個個花開明豔。

羅氏道:“怪我獻醜了,陸夫人從東京城來什麽樣的花沒見過?我也是怕招待不好,所以從周夫人那借了些過來擺闊。陸夫人可莫要笑話。”

蘇綰順著視線看向旁邊一個絳紫對襟立領緞褙子的夫人,道:“這花都是名貴品種,冬天不易養活,沒想到還能開得這麽豔,想來是費了不功夫的。”

另一人接話道:“陸夫人這話真說對了,周夫人喜花,自家就有花棚,養花的花匠都是從南邊請了最好的,自然費心思。”

蘇綰問:“這位周夫人是?”

周夫人生得文靜,年紀是這裏頭最大的,約莫四十。也不知是不是蘇綰的錯覺,這周夫人極有架子,至對于蘇綰問的這麽句話,是不願回答的。

不過旁人替回答了。

羅氏道:“哦,周夫人并非家夫人,周家乃本地富商。陸夫人剛來不知道,周家可是咱們州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家啊。”

蘇綰詫異,原來是富商之妻。

倒不是歧視商人,而是在士農工商等級森嚴的時代,州的這些夫人居然樂意結富商眷著實有些奇怪。

只能解釋,周家太有錢了。

想。

老實講,蘇綰不善于跟比年紀大的人攀談,素來是在長輩們面前裝乖的。所以一朝夫人,跟這些年紀大的夫人們打道頗有些吃力。畢竟得掌握好分寸,既不能太過,也不能太收斂讓人覺得你年紀小好欺負。

所幸蘇綰是這裏頭份最高的夫人,倒也無需結討好誰。茶宴上,只需多聽旁人說話,偶爾禮貌附和兩句,倒也算是其樂融融。

只是,總察覺一道視線在暗暗打量,待轉頭去尋時,那視線又若無其事地收回了。

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周夫人,這人言寡語,分明是商戶人家卻自恃份,實在難琢磨。

回來後,蘇綰想了想,吩咐雲苓:“你去打探打探,州周家是什麽況。”

雲苓道:“姑娘可是覺得這周夫人奇怪?”

蘇綰:“連你也看出來了?”

“奴婢悄悄觀察了會,這周夫人看著低調,但看人是著眼睛看的。都說這周家大善,奴婢怎麽覺得這周夫人一點也不善呢。”

蘇綰點頭:“所以讓你去查一查。”

“好勒,奴婢這就去。”

雲苓機靈,打探消息也快,在茶樓使了二兩銀子就將周家的事打聽得七七八八了。

“姑娘,”說:“周家家主名周紡,是州最有錢的富商。聽說周家確實善得很啊,州水患時居然開倉接濟百姓,還廣建屋舍收留流民。就連尼教的教徒也常常出周府,周家好酒好菜地慷慨接待。”

尼教?”

“嗯。”雲苓說:“聽說周老爺也是尼教人。”

蘇綰納悶,百姓之所以加尼教是因為日子過得艱難尋求神寄托,可這位周老爺是為哪般?

真是,州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怪得很。

然而,就在打探周家沒多久,周夫人居然給下帖子了。

------------------本章已完,以下是防盜容不必看------------------------

備注①:尼教又稱為牟尼教、明教,乃民間邪教組織。乃公元3世紀波斯尼人創立,六七世紀傳新疆,于唐代興盛。後來唐武宗滅佛教時也嚴厲打擊尼教,于是尼教開始轉為地下宗教在民間傳。該教派因主張“明即將到來,黑暗很快過去”又被稱為明教。

南宋末年跟白蓮社結合而演變為白蓮教。

所以大家看電視劇常常會聽到“白蓮教”這個邪教教派,其實就是從尼教演變而來。參考《通史》、《舊唐書》、《佛祖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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