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云逍悠悠醒來,使勁了要裂開一般的腦袋。
隨即想起了什麼,猛地掀開被子。
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嚇死貧道了!”
雖然換了一條干凈的犢鼻裈,卻并沒有什麼異常,擔心的事并未發生。
上一世就是在大三的時候,因為喝醉了酒,稀里糊涂地弄丟了第一回。
這一世要是再那樣弄沒了,可就要恨千古了。
起床,洗漱畢。
柳如是知道云逍的習慣,親手做了酸菜拌湯。
這人越來越能干了……云逍喝了一碗,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王承恩匆匆而來,帶來了十分不幸的消息。
“仙島被水師攻打,侄兒為水師所救?”
“然后又被董其昌的兒子董祖京,邀請去了華亭?”
云逍被整糊涂了。
不就是尋個親嗎?
怎麼還搞了連續劇?
莫非自己跟侄兒相克,見個面都會生出這麼多的波折?
云逍不放心地問道:“確定云昊無事?”
“我讓人查了,自太湖到吳淞江,再到華亭,這一路上,云昊公子都安然無恙,郭蓉以及幾個仙島的水匪跟在一起。”
“并且一路上,云昊與董祖京稱兄道弟,關系莫逆,并無任何被挾持的跡象。”
王承恩很是篤定地說道。
接著在心里默默地補充了一句:之前肯定是不會有事,可到了董家會不會有事,那就不敢保證了。
云逍松了一口氣。
看來這倒霉的侄兒,霉運總算是結束了。
“董祖京這是要做什麼?”
“難道還敢玩火不?”
云逍皺了皺眉頭,一聲冷笑。
董祖京將云昊騙到華亭,其機顯然是沖著打賭的十萬兩銀子。
還真低估了這紈绔,竟然知道曲線救國了。
王承恩笑道:“董家的這位四公子,或許是想討好云昊,等兩個月后輸了賭局也好賴賬。”
云逍啞然失笑,“罷了,我還是親自去一趟華亭。”
打定主意后,將柳如是來,讓去南京籌劃花魁選拔的事。
秦淮河是大明文化中心,蘇州雖然富甲天下,這方面卻遠遠不如秦淮河。
因此花魁選拔只能放在秦淮河。
云逍還派了杜大寒和兩名護衛,外加兩名東廠番子,保護柳如是。
因為西洋傳教士的事,云逍在江南的仇家太多了,不得不防備仇家對自己邊的人下手。
柳如是在他邊這麼久,外面的人早就把當是他的人,難保不會有人盯上,對用上一些骯臟的手段。
安危是一方面,要是弄上一頂帶的帽子,那云真人以后可就沒臉做人了。
花魁選拔的事安排妥當,云逍前往華亭,準備把云昊和侄媳婦接到蘇州來。“”
華亭就是后世的魔都松江區,距離蘇州不遠,來去也就是兩天的工夫。
其實云逍很清楚,給董家十個膽子,也不敢對云昊下手,頂多是使一些小伎倆,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九族消消樂,難道真的就那麼好玩兒?
唯一讓云逍有些放心不下的,是這個倒霉侄兒實在是太倒霉了,大概也只要自己才能鎮住他上的霉運。
王承恩道:“我陪云真人去一趟。”
“有勞老王了。”
云逍點點頭,隨即停住腳步。
回頭看了王承恩一眼,出似笑非笑之:“你離京時,我在京城的那位侄兒,可曾對你特別吩咐了什麼?”
王承恩心頭一,陪著笑說道:“主人只是讓小的保護好云真人,并不曾有什麼其他的吩咐。”
云逍:“那就好。”
王承恩到后背陣陣發涼。
在云真人面前打馬虎眼,就跟在刀鋒上行走,可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啊。
……
松江府,華亭。
董家在華亭是名門族。
又出了董其昌這個南京禮部尚書,因此在整個江南都堪稱名門。
董其昌斂財極有手段,如今董家名下的田產就多達十萬畝,奴仆兩千多人。
董祖京將云昊幾人帶回到董家,安頓到董家大宅中的一座僻靜小院中。
正準備實施結拜計劃的時候,董其昌派人過來找他,讓他立即過去。
“十萬豪賭,好闊綽的董四公子!”
一見面,董其昌就是劈頭蓋臉地一頓訓斥。
董其昌一共有四個兒子,個個都是十分寵溺。
尤其是對董祖京這個小兒子,平時連一句重話都很見。
可這次董祖京闖的禍,實在是太大了。
云逍子是什麼人?
那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西洋傳教士案,東林黨、復社灰飛煙滅,無數人頭滾滾落地,家破人亡的更是不計其數。
江南之地但凡有點名的士紳,有幾家沒牽連?
跟云逍子對賭,并且還是十萬兩銀子的豪賭,這得多大的膽子?
如今消息已經傳遍江南,所有士紳都等著看董家的笑話呢!
“云逍子有非人之手段,跟他賭,必輸無疑!你上哪兒找十萬兩銀子賠給他?”
董其昌看著小兒子,氣不打一來。
董祖京小聲說道:“不是十萬兩,而是二十萬兩。”
然后將丟了十萬兩銀子會票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董其昌像是被五雷轟頂,指著董祖京,半晌說不出話來。
“父親大人不必擔心,孩兒已經有了妙計,可以輕松化解此事。”
董祖京得意洋洋地將自己的計劃,向董其昌說了。
“妙計,果然是妙計,連諸葛亮都不如你!”
董其昌一屁坐在椅子上,失了魂一般看著董祖京。
你可真是爹的乖兒子,坑爹小能手啊!
云逍子就是個修煉了千年的妖孽,長了幾個腦袋,竟然去算計他?
董祖京頓時慌了神,“要不,我這就把云昊給送回蘇州去?”
“不急,容我想想!”
董其昌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陷沉思之中。
許久。
董其昌睜開眼睛,雙手重重地在椅子扶手上一按,沉聲說道:“人既然到了董家,那就不要讓他走了!”
董祖京嚇了一跳,結結地說道:“父親的意思是,拿云昊當籌碼,跟云逍子斗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