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文面愧,額頭上滿是汗水。
張國維如遭棒喝,臉變得蒼白,半晌說不出話。
二人的心到了強烈的震撼和。
被扎心窩了啊!
想當初,自己寒窗苦讀,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做。
那時候的初心,就是輔佐君王,治國平天下,為天下黎民福祉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做一個名留青史的良臣、賢臣。
然而了場,并且越做越大,目睹朝堂爭斗不休,舉國上下吏治崩壞,黎民百姓在生死線上掙扎。
自己在做什麼?
沒錯,自己的確是憑著良心為百姓做了一些事,治理一方,造福黎民。
可這些,都只是職守之的事。
更多的卻是隨波逐流,明哲保啊!
尤其是涉及記得利益者的利益,首先想到的是自保,避而遠之。
漸漸地,屠龍年變了那頭惡龍,自己也了縉紳的一員。
哪里還有什麼初心?
二人陷長久的沉默當中。
王承恩看了云逍一眼,心中暗自心驚、嘆。
云真人的言辭,還真是犀利,直指人心。
這兩位,怕是要赴湯蹈火,死而后已了。
“謝云真人教誨!”
張國維站起來,整理冠,向云逍鄭重地行了一個揖禮。
“下迂腐,多謝云真人點醒!”
范景文也跟著起,鄭重地行了一禮。
又多了兩位同志……云逍微微一笑,擺手說道:“貧道也是一時激憤,不妥之,千萬莫往心里去。”
“為大明江山社稷,為江南蒼生福祉,本即使敗名裂,也義無反顧。”
“請云真人明示,但有差遣,在所不辭!”
張國維與范景文先后說道,神都是決然。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云逍欣地一笑。
有的人,需要用金錢、名利、人去。
而像范景文和張國維這種人,卻需要用理想去導。
“貧道之前說過,江南,就是為大明造的骨髓。”
“而江南士紳,就如同是吸食大明骨髓的吸蟲,不除,民不聊生,國家危亡。”
“要解決江南士紳,只能以鐵腕手段!”
只有用刀把子,才能讓江南士紳變得乖巧聽話,這是得到歷史證實的事。
因此云逍早有定計。
張國維和范景文相視苦笑。
云真人的殺心,還是太重了啊!
可要想解決江南士紳的問題,除了用鐵腕手段,還能怎麼辦?
王承恩卻是顯得頗為興。
東廠行事,自然不會跟文那樣瞻前顧后。
能用刀把子解決的事,何必多費口舌?
解決了晉商,國庫多出四千萬兩銀子。
這要是解決了江南士紳,這該有多銀子進賬?
“江南士紳,土瓦狗而已!”
“貧道自有辦法,讓他們痛改前非!”
云逍笑了笑,眸子中盡是嘲弄之。
江南士紳,建奴能殺。
大明,為什麼就殺不的?
建奴占據江南以后,為了安士紳,最開始實行的是懷政策。
結果江南士紳依然不知收斂,劫奪小民,弱強食,拖欠逃避賦稅如故。
短短數年功夫,稅糧拖欠高達上千萬石。
這下子把清廷給惹了,開始收拾江南士紳,采取一系列極端措施,隨后就發了三大案。
一是哭廟案。
這個案子的起因,起因正是蘇州士紳抗議府催繳錢糧。
士紳們被得狠了,又無申告。
于是一百多生員跑到蘇州文廟去哭訴,其中就有金圣嘆這個倒霉鬼。
哭廟,是蘇州一帶流傳已久的習俗。
只要府的做法不如士紳們的意愿,就鼓士子們,聚集文廟,作《卷堂文》,向祖師爺孔圣人哭訴。
然后鼓民眾向上級府申告。
在大明時期,人多勢眾的“哭廟”申告,往往能令府不敢小視而采納。
可螨清的府可不吃這一套,更不會慣著士紳們。
恰逢順治駕崩,哀詔于到達吳縣,府衙設靈舉哀痛哭三日。
江南的士子們哭廟,恰好給了清廷絕佳的借口,說他們倡抗稅、驚擾先帝在天之靈。
于是乎。
對江南士紳的屠刀高高舉起。
包括金圣嘆在的120余士子,全都被砍了頭。
哭廟案,才是螨清鐵腕鎮江南士紳的開始而已。
接下來就是錢糧奏銷案,13500余人到牽連。
最搞笑的,是一位名葉方靄的員。
葉方靄時任翰林編修,是順治十六年科舉的探花郎,妥妥的讀書人中的標桿。
他在拖欠賬目上的欠款不多,只有一文錢。
就因為這一文錢,這貨被貶兩級。
因此被戲稱為,“探花不值一文錢”。
然后就是雍正時期的清查虧空錢糧案。
三大案下來,殺的殺頭,罷的罷,降級的降級。
效果自然是杠杠的!
江南士紳的人、錢財,以致于心理上,到了摧殘。
從此浪子回頭,徹底痛改前非。
大明時,他們巧取豪奪,大肆侵吞田地。
可奏銷案之后,以前被江南士紳們當做命一般的田產,竟然變了拖累。
甚至有富人將田契丟在路上。
干啥?瓷!
不同的是,人家瓷要錢,他們瓷送田。
要是有人撿起田契,對他說:你的田契!
富人答曰:不,是你的田契!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奇葩事,是因為士紳們被整怕了。
江南田賦本重,對員的錢糧考極其嚴厲。
因此員在征收錢糧的時候銖錙必較,而逃賦稅必遭嚴懲。
這時候還要田產干什麼?
以至于螨清前期,江南再也沒有那種田產州連縣的大地主。
三大案改變的還不止是土地兼并。
到錢糧奏銷和清查慘痛的教訓,江南士紳們全都變了遵紀守法、積極納稅的好模范。
并且是連錦旗都不用發的那種。
士紳們不是不敢逃稅,反而以完課稅為第一要義。
地方文獻總結當時的況:“富厚之家踴躍急公,輸將恐后。”
太倉王氏,瑯琊王氏的余脈,自西晉時期南渡,世居江東,族中出過很多名臣,堪稱是江南士紳翹楚。
很牛吧?
康熙九年,王氏族人王時敏家叔侄,同登兩榜。
王時敏卻毫無半分喜悅之,反倒是“營魂回駭,夢寐不安”。
然后以敬畏之心寫下家訓,其中第一條就是:“早完國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