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一言難盡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統領放心。”
初二松了一口氣,慶幸地點點頭:“那就好。”
顧希聽到初二如此不愿意被人看到他抱自己,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
不過也沒負氣自己走路,任由他抱著。
顧希以前是見過別的夫妻如何恩的,濃意濃時,當著外人的面牽手、面都很尋常。若遇妻子不適,男子更不會忌諱在人前抱妻子。
何況他們剛剛親,正該是里調油的時候。
初二一門心思觀察周圍的靜,一有風吹草便十分張地看過去,沒空低頭看顧希。
他步子極大,一路跟做賊似的,很快便回到新房。
把顧希放到人榻上後,他才看到梨花帶雨的臉,納悶道:“病得這麼難嗎?怎麼都掉眼淚了?”
他說著猶猶豫豫地出手,不大好意思地想幫揩眼淚。
顧希這會兒不想理他,閉上眼就翻了個,用後腦勺對著他。
初二看看自己沒到臉的手,不甚在意地收了回去:“我讓人去請大夫,你先小憩片刻。”
顧希聽他匆匆往外走,又翻將人喚住:“等等,可有大夫?”
“大夫極,倒是不好找。看病何必如此矜持,有我在旁邊看著,即便是男大夫也不會唐突了你……”
初二還沒說完,顧希面紅耳赤道:“不是大夫便不必請回來了。”
哪里好意思跟男大夫提那里不舒服?
初二皺眉:“你怎得那麼多事?著涼這樣的小病還不許男大夫看診?若是你家管得嚴,在我這里可不必在意……”
“夏聽嵐!”顧希沒忍住,再次連名帶姓地喚他。
初二抬眸瞪過去,語氣卻不兇,只是無奈:“你這就無禮了,怎得又這樣喚我?”
他想說“夫君”兩個字便喚得很好聽,昨晚一聽這麼喚,他就脈賁張。
不過,他不好意思說出來。
“你故意的?”
初二:“啊?”
顧希看他傻愣愣的樣子,實在頭疼得不想搭理:“若是找不到大夫,讓我睡一會兒便好了。我不要男大夫,否則我就……不跟你好了!”
心里難極了,子又不舒服,說完便合了眼。
“不跟你好”又是能想到的最嚴重的要挾,無非是只本本分分做賢妻良母,再也不要把一顆心都放在初二上。
初二聽罷卻大打擊,很想把揪起來問清楚緣由。
可看到蒼白的小臉,他到底沒折騰。
他氣呼呼地離開夏府,氣呼呼地策馬上街,氣呼呼地四打聽哪里有大夫。
這一晃,晚霞都鋪了半邊天,老百姓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看景,孩子們蹦蹦跳跳地牽著雙親嘰嘰喳喳。
初二看到此此景,心頭越發悲涼。
他倒是打聽到一個大夫,可惜人家外出出診去了,不知何時才能回。
歸家的路上,他到徐行夫婦前往酒樓用膳,眼珠子一轉,跟了上去。
在蕭峙手下辦了那麼久的差事,他行事并不死板,既然顧希不看男大夫,那他跟徐行說說癥狀,大致了解一下病癥便是。
徐行夫婦剛進雅間,還沒來得及關門,初二便大步流星地追進去:“徐太醫。”
“這麼巧?”徐行往他後看了兩眼,詫異道,“你一個人來酒樓用膳?可要一起?”
初二胡點了下頭,從門進去。
徐行無奈地看一眼鄭書雅,見後者并未生氣,才無奈地合上門。他不過是隨意客套一下,沒想到初二還真不客氣。
初二與二人寒暄完,想到顧希的奇怪要求,忍不住看向鄭書雅:“我能否問嫂嫂一事?”
鄭書雅寵若驚,初二為前侍衛統領,竟然喚嫂嫂:“夏統領,不必如此客套。”
“子生病,可是會比平日矯些?”
鄭書雅和徐行對視一眼。
徐行哭笑不得:“你剛親,就把你家夫人折騰病了?”
初二難以置信地看過去:“怎得是我折騰的?”明明是穿了,著了涼。
他很想把顧希無理取鬧的原委都說出來,可他得給面子。
蕭峙以前便教導過他們,夫妻之間鬧矛盾,自己私下解決,不要到宣揚、更不能貶低自家妻子,否則旁人輕視你的妻子,便是在輕視你。初二深以為然,他覺得顧希以前很懂事,今日只是病了才會如此不可理喻。
徐行看到他的憨相,揶揄道:“趙大將軍如此,你也如此,真不知道陛下當初怎麼教的你們。”
初二想到趙馳風的糗事,長了脖子爭辯:“我可不像他!徐太醫可得慎言!”
他昨晚表現頗佳,顧希哼得那麼聽,顯然也。
“你們聊著,我看看風景。”鄭書雅不好意思地走去窗邊,佯裝看晚霞。
初二見狀,忽視徐行揶揄的神,低聲詢問:“我人病了,今日進宮走路都沒力氣,容易煩躁,被冷風吹紅了鼻子……是不是著涼了?我額頭,似乎有些許發熱,可只肯找大夫看病。”
徐行看一眼鄭書雅的穿著,不解道:“著涼?”
“是啊,許是子弱,我看穿得也不……”
徐行仔細詢問完,一言難盡地盯著初二看了半晌。
初二自己的臉:“我面上開花了?”
“老天不開眼,怎得讓你這種人娶上妻了?”徐行無奈地搖搖頭,不等初二反駁,便問他,“我給你的那本書,可有認真研讀過?”
初二眼神一閃,顧左右而言它:“平日當值事務繁忙,又忙著準備親事宜……”
“你沒看,一點兒都沒看。”徐行篤定地打斷他的話。
初二憋了半晌,不自在道:“我都懂。”
徐行寫好那本書之前,他便看過一些帶畫的書。
徐行這會兒甚是同顧希:“你待會兒去百草堂拿一瓶消腫化瘀的藥膏回去,盡快將那本書看一遍。”
“我哪里得空,我都懂……”
徐行不等他完,惻惻地要挾道:“否則我便上達天聽。你們都是棟梁之材,你們的家事亦是大事,到時候讓陛下皇後關心……”
“我看!我今晚便看!”初二郁悶不已,不明白好端端地問詢病,徐行怎麼就扯起那本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