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玉曼華算是明白了,容枝枝今日自己過來敬茶,實則就是為了敲打自己要的暖手爐的事。
燙得指尖通紅,哭喪著臉道:“不……不冷了!世子夫人,您請喝茶。”
然而容枝枝并不接。
只淡淡看著被燙得快發瘋的模樣,不不慢地道:“便是如此喜歡搶旁人的東西?夫君你要搶,一個暖手爐都要搶?”
玉曼華咬,滿面的委屈,只是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請世子夫人喝茶。”
然而容枝枝還是不。
見著玉曼華開始發,那杯茶幾乎就要端不穩。
容枝枝淡淡提醒:“這茶若是潑到了我擺上,你便重新敬茶。”
玉曼華只好重新將茶杯端穩。
眼見眼淚就要掉下來。
容枝枝道:“世子不在這里,想必你明白,你的眼淚對我是無用的。對了,方才你說誰才是妾室來著?”
玉曼華這會兒后悔死了,早知道容枝枝一點不按自己的預想出牌,今日也不會囂了,平白自己吃這份苦。
只好把眼淚憋回去,憋屈地道:“是奴,奴才是妾室!”
容枝枝:“你不是說,不被的才是妾室嗎?”
玉曼華:“……”
眼下只覺得,世人都被容枝枝騙了,在昭國的時候都聽說過,大齊的第一賢婦容枝枝,溫良賢惠,端莊典雅。
如今看來,這是哪里溫良了?
說容枝枝是厲鬼投胎來的,玉曼華都相信。
容枝枝輕聲道:“怎麼?不愿意答話?是因著茶水漸漸冷了,你手不燙了,反而了?朝夕,給再換一杯開茶。”
玉曼華忙是道:“不不不,世子夫人,奴錯了!不用換了!奴方才是糊涂了,說了不該說的,還請世子夫人寬宏大量,原諒則個!”
方才有多輕狂,眼下瞧著便是有多窩囊。
朝夕都忍不住在心里冷笑,還以為是以為多了不得的一個人呢,便在他們家姑娘面前囂,沒想到一杯開水便能收拾了。
玉曼華做了那麼多年公主,在宮里一直寵,從前只想著自己日后若是婚了,駙馬也是不敢納妾的,哪里需要什麼手段應付后宅眾人?
這會兒落到了容枝枝手中,才知道原來一點小伎倆,都能將自己折磨得面無人。
從前也不是沒用伎倆去折磨別人,今日落到了自己上,才知道多難!
容枝枝看著:“你年輕貌,正是輕薄張狂的好時候,郎君們眼里想必都是你,哪里還需要我一個二十歲了的老人原諒。”
玉曼華臉都白了。
這容枝枝真是記仇無比,自己做了不高興的事,說了不高興的話,都是要還給自己的。
忙是道:“世子夫人也正是年輕,是我,真是我糊涂了……”
朝夕諷刺地道:“你也知道我們家姑娘正是年輕呢?二十歲了都要你嘲諷一句,怎麼了?你是天生命薄,活不到二十嗎?”
玉曼華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哪里知道容枝枝沒自己想象的好對付就罷了。
就連容枝枝的丫鬟,都能自己難堪。
也是了,當日容枝枝守孝完回來,不也就是這個死丫鬟,罵自己是娼婦嗎?
可這會兒,也不敢辯駁什麼,只是看向容枝枝,又說了一遍:“求夫人喝茶!”
容枝枝不言不語,便由著玉曼華恐懼驚惶地繼續跪著。
待到那杯茶已經溫冷了,容枝枝才不不慢地將茶接了過來。
玉曼華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
容枝枝便反手將那杯溫茶,潑到了玉曼華的臉上,玉曼華驚了一聲:“啊……世子夫人,您……”
容枝枝放下了茶杯,不不慢地道:“實則是你太過恬不知恥,我便幫你醒醒神,洗洗面。”
“免得你日日對你自己輕薄下賤的言行,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屆時丟的是你的好夫君的臉。”
“一會兒你回去與他哭訴的時候,告訴他不必謝我了,為他的聲譽著想,都是我這個主母應當做的。”
玉曼華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這容枝枝竟是都料到了,自己打算回去與齊子賦哭訴了,可一點都不怕嗎?
瞧見玉曼華臉上的詫異。
容枝枝眸輕蔑:“下回來想我跟前作妖的時候,可千萬記住兩件事。第一,打蛇要打七寸,莫要拿一些對敵人無關輕重的東西去嚇唬人。”
竟是覺得,自己會怕去找齊子賦告狀?齊子賦如今在眼里,是個什麼東西?
玉曼華面皮一。
容枝枝接著道:“第二,你離開了這個院子后,大可以去看看,那些仆人會不會為你說一句話。”
“他們知道他們的命握在誰手里,也知道平日里對他們好的是誰,你在我的院子門口裝委屈,實則觀眾只有你自己!”
容枝枝執掌侯府中饋三年,覃氏不好且懶,事都是丟給在管。
府上除了幾個主子邊要奴才賣契在覃氏手里,其他的都在容枝枝手中,何況平日里容枝枝對府上的仆人極好。
逢年過節,從來不曾虧待眾人,常常賞賜,若是誰遇見個難,容枝枝也是能幫則幫。
三年累積的好名聲,做的善事,收攏的人心,豈是玉曼華一陣表演便能消去的?
世人可并不都如齊家幾口忘恩負義。
玉曼華聽完,更是難堪得很。
而這會兒齊子賢也急匆匆來了,在門口便喊:“嫂嫂……”
容枝枝:“讓四公子進來吧。”
這會兒在齊子賢的眼里,容枝枝便是自己這邊的人,更是能自己金榜題名,就無邊偉業,還當上侯爺的人!
是故他進來,瞧見了玉曼華,便是譏諷了一句:“你怎麼在這兒?不怕污了我嫂嫂的地?”
他討厭玉曼華,可并不完全是為了容枝枝,也是為著玉曼華昨日說的那句質疑他和容枝枝關系的蠢話。
容枝枝也看一眼:“茶敬了就走吧,還留在這里做什麼?是等我打賞你不?”
玉曼華本就被容枝枝收拾得心中委屈難言,此刻又齊子賢刺了,聽完這話,捂著臉哭著跑出去了。
一路跑回了齊子賦的院子。
便是哭哭啼啼的,將自己今日的遭遇,都與齊子賦說了,只是卻下了自己說了那些輕狂的話,只說了容枝枝欺辱自己的部分。
聽得齊子賦眉頭直皺:“我當真是沒想到,骨子里竟是這樣的毒婦!你都放下段給敬茶了,還敢折辱你。”
“有你這樣尊敬的好妹妹,有我這樣在乎的夫君,還有世子夫人的尊貴份,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簡直是貪得無厭!”
“是不是以為,我當真是不敢休了?拿筆來!我現下便要振夫綱,給寫一封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