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聲音是從斜后方傳來的。
同一時間，江蔚的肩膀也被人托了一把。
稍稍拉開距離，回眸，微詫，“賀先生。”
賀譽頓步。
瞧見來人，淡漠地開口，“你來做什麼？”
賀誠單手兜走上臺階，“找尹律，你呢？”
兄弟倆打照面，看不出幾分手足，反倒有一針鋒相對的火藥味。
賀譽目凜冽地勾起薄，“榕城沒律師了，跑這麼遠來找尹承霖？”
“沒辦法。”賀誠煞有介事地攤手，“婚前財產協議我只信他給的建議。”
賀譽瞇了下眸，轉時，聽到賀誠的調侃，“訂婚的事，你也抓。真晚一步，損失的可不止一星半點。”
江蔚原本在看手機。
和尹律的書約好的會面時間馬上就到了。
驟然聽到賀誠的這句話，心里一沉，仿佛從萬米高中垂直墜落，有剎那的失重。
賀誠的眼神若有似無地掃過江蔚。
旋即留下一句忠告，“老三，老太太這次可不是說說而已。”
賀譽的表意味深長，“被你藏了三年的人，是準備扶正了？”
賀誠陡然回眸，眼底凜冽如臘月寒霜。
賀譽冷然地與之錯而過。
事務所。
這是江蔚第一次見到律政界響當當的人，尹承霖。
年過三十，戴著眼鏡，中等高，著幾分明的儒雅。
賀譽坐在尹承霖的面前，江蔚在一旁負責做記錄。
“賀三，距離咱倆上次合作，過去一年多了吧？”
“嗯，尹律的記不錯。”
尹承霖推了推眼鏡，步正題，“阮洋環保的并購方案我看過了，昨天晚上我和他們的張董和律師團隊吃了頓飯。作為被并購方，他們口頭提出了幾項置換條件，賀三可以先聽一聽。”
賀譽頷首，“你說。”
“第一，他們愿意放棄公司的管理、經營權，并讓出實各項CIS企業識別系統的變更……”
江蔚在旁邊全神貫注地坐著記錄，生怕有。
首次接到這麼重大的并購案，江蔚心無旁騖，一點其他的心思都沒有。
通結束，已是兩個多小時以后。
江蔚和賀譽在走廊里迎面撞見了賀誠，才想起來他提醒賀譽的那番話。
——訂婚的事，你也抓。
賀譽要訂婚？
思及此，心臟下墜的失重再次涌上來。
江蔚按著口，眉心悄然擰。
賀誠冷笑著目送他們離開。
這也使得他在苦等兩個多小時才得以見到尹承霖。
回到酒店。
賀譽又給本次的并購團隊開了個小會。
確定完方案和明天的談判策略，一看時間，晚上七點半了。
賀譽倚著靠背，眉目倦怠地點了煙，“散會吧。”
余高揚等人魚貫而出。
江蔚沒走，還在力地敲著鍵盤整理會議紀要。
大概只有讓自己忙到停不下來，才不會去思考那些有的沒的。
在城出差的第三天。
江蔚幾乎把所有的時間和力全部投到并購談判當中。
見識到了賀譽在談判桌上掌控全局的氣場。
也對這個行業的幕有個更深刻的了解。
當天下午三點，江蔚意外接到了療養院的電話。
“你說什麼？我媽怎麼摔的？”
療養院的管家滿含抱歉的語氣，“在溫泉池不小心摔了一跤，幸好骨頭沒斷。你母親本不想告訴你，但療養院這邊的人手不夠，實在不出專人護理，你看你什麼時候能回來一趟？”
工作和家庭產生了沖突的這一刻，江蔚別無選擇。
并購團隊正在阮洋環保的廠房里進行考察。
江蔚心急如焚，給賀譽發了條微信，便先行到廠區外等著。
片刻，賀譽走了過來。
“什麼急事？”
江蔚如實轉達，臉上的焦急掩蓋不住。
賀譽看了看腕表，“讓劉鼎送你去機場，先把家里照顧好。”
江蔚張的緒得到許的緩解，“那我理完盡快趕回來。”
賀譽見心焦的不行，趁著四下無人，擁著拍了拍后背，“先回去理，有解決不了的給我打電話。”
這一刻，江蔚就像是漂泊的浮萍突然尋到了依靠。
紅著眼睛點點頭，用力抱了賀譽一下，轉匆匆趕去了機場。
回到渝市，天已黑。
江蔚一刻不停地趕到了療養院。
院里有獨立的醫療室。
江蔚跟著管家進去，一眼就看到了江代蘭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媽！”
江代蘭抬了抬頭，卻因原因無法起，“你這孩子到底還是跑回來了，不是說了沒事嘛，修養兩天就能下床了。”
江蔚疾步上前，眼眶紅紅的，“你經常去泡溫泉，怎麼會不小心摔倒了？”
“是我自己沒注意，溫泉里面霧氣大，踩到了別人的浴巾，腳底就打了。”
江蔚早在來時就跟治療師了解過江代蘭的摔傷況。
脊椎挫傷，伴有輕微骨裂。
醫療室給的建議是臥床休息，保守治療。
顯然，最個把月的時間，江代蘭不能活自如了。
江蔚心疼地忙前忙后。
再三與醫生確認江代蘭不會癱瘓才算徹底放下心來。
在療養院照顧了兩天，隨即迎來了周末。
顧云恒的出現，讓江蔚始料不及。
這也是江代蘭第一次看到賀念茹給江蔚介紹的相親對象。
“阿姨，我是顧云恒。”
江代蘭一見到他就喜歡的不行。
文質彬彬的穩重氣質，特別討家長的眼緣。
江蔚給他搬了凳子，自己則去找醫生開藥。
沒一會，顧云恒也跟了出來。
兩人在走廊里迎面見。
江蔚主說道：“是賀姨告訴你的吧？我媽沒什麼大事，還麻煩你還特意跑來一趟。”
顧云恒笑笑，舉止進退有度，“這算什麼麻煩。二嬸家里有事，囑咐我過來搭把手，本來最近我就在渝市談項目，趕上周末順便過來的。”
兩人邊聊邊回到醫療室。
江代蘭看著二人并肩走來的影，越看越順眼，越看越般配。
“小顧，阿姨這次沒辦法招待你，晚上讓蔚蔚帶你出去吃個飯，我知道你們平時工作忙，難得休息，你跟蔚蔚多去轉轉，不用老在這里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