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聲音,在死寂的村落中回,帶著一種令人骨悚然的儀式。
“圣?圣嬰?”長眉真人眉頭擰了疙瘩,低聲道:“這是搞什麼名堂?”
就在這時,一個開門聲響起。
“吱呀——”
只見村子里,一棟看起來相對好一點的房屋,木門被從里面推開。
跟著,從里面走出來的是兩個穿著暗布,滿臉皺紋的老婦人。
隨後,兩個穿鮮艷大紅嫁的年輕孩,緩緩從里面走了出來。
這兩個孩年紀大約只有十三四歲,面容稚,本該是充滿朝氣的年紀,此刻卻被打扮得如同新娘。
們上的嫁做工糙,但卻紅得刺眼,與整個村子灰暗破敗的樣子形了強烈的對比。
然而,最令人到意外的是們的表。
兩個孩臉上毫無喜,反而充滿了驚恐和無助,臉蒼白如紙,眼眶紅腫,顯然剛剛哭過。
們的微微抖,幾乎是被兩個老婦人半攙半架著才能勉強行走。
們被兩個老婦人帶到了白發老者的面前,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又過了片刻。
旁邊另一棟房屋的門也打開了。
兩個面容憔悴,同樣穿著破舊的中年婦走了出來,們的手中,各自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用紅襁褓包裹的男嬰。
兩個男嬰看起來剛出生不久,小小的,似乎還在睡,對外界的一切毫不知。
兩個中年婦抱著孩子,也來到了白發老者的跟前。
白發老者看了看兩個,又看了看兩個男嬰,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復雜的神。
接著,他抬起頭,面向那座黑山脈,率先跪了下來。
“跪!”
老者高聲喊道。
頓時,他後的上百名村民,如同被控的木偶,作整齊劃一地朝著黑山脈的方向跪倒在地。
黑的一片。
白發老者將額頭在地面,用無比虔誠的語氣,對著黑山脈祭拜。
“柳神有靈,佑我族民。”
“奉以圣潔,獻以真。”
“乞求息怒,賜我安寧。”
“脈不絕,香火永續……”
祭文的容斷斷續續,含糊不清,可大致意思卻能聽懂,似乎是在向那座黑山脈中的某個存在獻上祭品,以求庇佑和延續脈。
整個場面充滿了邪異的氣息。
葉秋他們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臉有些難看。
他們此刻已完全明白,這本不是什麼風俗,而是一場活生生的獻祭。
用活著的和嬰兒作為祭品!
莫天機臉上殺機畢現,低聲罵道:“混賬,簡直是喪盡天良,竟然用活人獻祭。”
長眉真人嘆息一聲,說:“其實也不能怪他們。”
“村民多愚昧,又手無縛之力,何況,還住在這麼一絕地上,他們也是希通過獻祭保平安,延脈。”
“不過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個黃泉落雁局不是天然形,而是與這殘忍的獻祭有關。”
“小兔崽子,此事我們還要管嗎?”
“這不是廢話嗎?”葉秋道:“既然遇到了,哪有袖手旁觀之理?”
“就算不是為了這些村民,也應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們修仙做什麼?不就是為了保護需要被保護的人,維護正義嗎?”
“這樣的事要是不管,還談什麼維護正義?還修個屁的仙。”
長眉真人欣地點點頭,說道:“不錯,你還是跟當年一樣,沒忘初心。”
“小兔崽子,說實話,看到你變得越來越強,貧道便越來越擔心。”
“我是真害怕你會變。”
“畢竟修真界跟世俗界不一樣,這里沒有律法的約束,人命如草芥,而且太多。”
“這一路走來,你殺了那麼多人,雖說很多次都是迫不得已或者是被反擊,可我還是擔心你殺心太重,迷失了本心。”
“剛才聽你說了這麼一番話,我放心了。”
葉秋心里涌起一暖流,不由笑了起來,說道:“老東西,你忘了我在世俗界干什麼的了?”
“我是醫生!”
“沒有底線的醫生,怎麼可能為醫圣?”
“老東西,與其擔心我,你還不如擔心天機。”
長眉真人疑道:“師弟有什麼好擔心?”
葉秋說:“天機年紀這麼小,修為就如此高強,還生得紅齒白,小心到時候被妖纏上。”
長眉真人笑道:“那太好了,貧道乃道門中人,不能生兒育,天機到時候可以多找幾個婆姨,生一大群孩子,這樣師父在天有靈,肯定會高興不已。”
“對了天機,咱們這一門,可以娶妻生子吧?”
莫天機紅著臉點了點頭。
“那就好。”長眉真人眉弄眼地說道:“多向小兔崽子學習學習,找個十七八個,師兄支持你。”
莫天機的臉更紅了。
恰好在這個時候,祭文誦完畢,白發老者巍巍地站起。
然後,他將那些木盆全部裝進了空間戒指之中。
接著,他看了一眼面前瑟瑟發抖的兩個和那兩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渾濁的眼中閃過一不忍,說道:“你們不要怪我,為了村里的平安,我只能如此。”
隨後,白發老者高聲喊道:“時辰已到!出發!”
說完,他拄著拐杖,率先向著黑山脈的方向走去。
那兩個老婦人攙扶著兩個紅跟其後,抱著嬰兒的兩個中年婦也默默跟上。
一行人,向著黑暗的山脈口緩緩走去,影在殘的余暉下被拉得很長,充滿了悲涼。
直到他們的影徹底消失後,跪在地上的那些村民們,才仿佛被走了所有力氣般,紛紛癱在地。
繼而,人群中響起一片抑不住的啜泣聲和嘆息聲。
又過了片刻。
這些村民默默地站起,如同行尸走,各自返回家中,再次地關上了房門。
整個村子,又重新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仿佛剛才一切從未發生過。
“走,跟上他們!”
葉秋毫不猶豫,立刻收起乘風劍,帶著長眉真人和莫天機,悄無聲息地向著黑山脈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