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裏寂靜片刻。
青鳶無言。
先生這人有些莫測高深，也確實敏銳。
都沒想到他這麽輕易就看的想法。
“你以為你很難懂嗎？”
男人一字一句出聲：“財又摳門，憑著點小聰明到找賺錢路子，來錢最快的方法，賭算其一，你又要學視……”
這種不彩的賺錢法子青鳶自然不想讓別人知道，現在被周辛塵說出來，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又不做殺人搶劫和拐騙人的事，隻想賺點小錢，會見好就收的……”
青鳶：“所以先生會不會視？”
周辛塵沒理。
想了想，青鳶突然說：“那這樣，我賺來的錢咱們四六分，我六你四！好不好？”
沉默。
抿：“那五五。”
周辛塵深深看一眼，不知從裏掏出什麽東西，丟在了石桌上，石桌發出沉悶聲響，聽著那東西重量還沉。
“你若真缺錢就拿去吧。”
青鳶拿起那包東西，一打開，銀子在月下泛著點白，微微頓了頓。
這袋子裏銀錢可不。
“先生。”
周辛塵覷，“不用，我沒你那麽視財如命。”
“我想說，您還是教我視吧。”青鳶低聲。
周辛塵：“……”
“你知不知道賭坊裏都是一群什麽人？那些人著，事關錢財，若發現了你的小作，他們教訓人的手段很黑。”
青鳶：“我明白，可您知道我也不是莽撞之人，行事一向小心，不會那麽笨的。”
“再說，這視的能力，隻要我不說誰能知道？我行事一定會低調的。”
思忖片刻，又道：“那我答應你，隻去三次，行不行？”
“你當真要學？”
青鳶點頭，“嗯！從沒去過賭坊，有些好奇，先生您就幫我一次好不好？您也在朝做，說不定日後我也能幫你呢，好歹我還有個攝政王正妃的名頭不是？”
“我初來人間，一開始日子過得戰戰兢兢舉步維艱，自從遇到了先生，我才覺得這京城終於有個能說話的朋友。你知禮大度，博古通今，妖力又強，教我讀書還給我解毒，這些我全都記在心裏，一直念著先生的恩。在我心中，您就像家人一樣……”
“夠了。”
男人淡淡，不想再聽一本正經忽悠。
那晚在青鳶的磨泡下，終於功學到了先生視的皮，雖然周辛塵沒有完整教給，但也夠用了。
臨走前周辛塵還一直囑咐，隻許去三次，青鳶一口答應了。
是隻去三次。
但一次去個兩天兩夜！
深諳悶聲發財這個道理，在賭坊並不出風頭，混在人群裏，看哪邊點數好就跟哪邊。
有那視，骰盅裏的骰子看得一清二楚，次次裝模作樣隨眾人激大小，次次贏錢沒輸過。
先生說得對，是妖不是人，遇事不能隻靠凡人思維解決。
挑選的賭桌都是上等桌子，那裏玩骰子的人都是不缺錢的，贏點錢也沒有負罪。
用點技巧賺錢確實比靠苦力賺得多，每日回去時荷包都鼓鼓囊囊裝不下。
短短三日，就贏了五百兩。
小丫頭扶蓉驚詫不已，這麽巨大一筆錢居然是小姐在賭坊三日贏回來的。
這樣的好運氣連扶蓉都有些不相信，以為別人做局騙青鳶的本錢，拿起那些銀子一咬，確實是真銀子。
“真的是我運氣好，”青鳶把買來的一大堆致吃食擺在桌上，“我又不是場場贏，也有輸的時候，隻不過贏的比輸的多。你運氣比我好，沒準你去贏的比我還多呢。”
“是嗎？”扶蓉疑坐下，覺得這些錢實在太多了，小姐贏這麽多回來肯定引人注目，便把擔憂說給聽。
青鳶都聽進去的，“好，我會盡量更低調的，其實賭坊贏錢比我大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機靈，真有眼紅的人想做什麽我也不會被他們欺負的，你不用擔心。”
*
這日，青鳶一早吃了飯又溜去了賭坊。
照常去最常玩那桌，玩家看著都是不缺錢的主，被贏走一點錢這些人也不會像普通賭桌的人一樣痛心疾首，玩的時候沒有心理負擔。
這個賭桌在賭坊算高級桌，位置也在環境較好的二樓，還是靠窗，樓下寬闊河流水波翠綠，很舒服的閣樓，可惜是個吵吵鬧鬧的賭坊。
春日過了大半，就要進初夏，人群熙攘的樓裏本就有些熱，不知為何今天會那麽悶。
像要打雷下雨的前兆一般。
幾個男人已經因為悶熱了膀子，青鳶目不斜視，隻是看著賭桌上的骰子和白銀。
“大大！”
“一定要出大！”
在這邊玩得投，沒發現自己已經被人盯上。
“小侯爺，就是那個，我看著眼，是不是上次跟您搶如玉姑娘的臭小子？”
一個狗的下人正在著彩華麗張揚的郭順麒耳邊說話。
郭順麒看過那邊去，一個賭桌上的男人五大三，就那個宋誌剛細皮，弱得不行。
“嗬，還真是他。”
郭順麒蹙眉，一把揪過正路過的賭坊夥計，冷言冷語問：“那邊不是高級桌嗎，那個窮小子怎麽能去玩？你們這邊這麽沒規矩？”
夥計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瞥見人群中相貌顯眼的人，低頭道：“小侯爺不知，那位看著寒酸，其實兜裏銀錢不，猜骰子準頭也好，十次有七八次都中，這兩天他在這裏贏了不呢。”
“十次能猜中七八次？”
郭順麒盯著青鳶，見又贏了一次，正開懷笑著把對麵的銀子往自己麵前攬。
那笑容讓郭順麒很不爽。
他今天剛輸了一千兩，回頭遇到討厭鬼，卻在那玩得風生水起，本來這人不配讓他找麻煩。
誰讓他今天心不好呢？
下人看得懂郭順麒的神，擼起袖子悄悄問：“小侯爺，要不要我們過去收拾收拾他？”
郭順麒給他一記冷眼，“你怎麽收拾？”
“哥幾個去揍他一頓。”
下人的頭被敲了一拳。
“傻子，你無緣無故去打他，別人知道了會說侯府欺人，你是故意給我惹壞名聲？”
本來他差點都可以約到言如玉了，可說他在外名聲不太好，不敢與他相。
郭順麒可不想這幾日又傳出別的是非來。
下人挨了揍，捂著頭不敢吭聲，心裏卻想這小侯爺仗勢欺人的事還嗎。
“那小侯爺的意思是……”
“十次有七八次都中是吧？”郭順麒眼裏出不懷好意的笑，在下人耳邊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