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卑,也不是妄自菲薄,只是,猛然察覺到,自己對邵易淮的了解實在太有限了,先前從陸知韻口中得知了他的家庭背景,好像也于事無補,他年輕時的事,求學的事,他從沒有提過。
對他的了解,完全只來自于在一起這大半年來,他展現出來的樣子。
那麼,會不會,有沒有可能,莊婉說他涼薄,也并非張口胡來,而是有事實依據的?
只不過,他不講,也無從得知。
楚桐補了個口紅,從洗手間出來,尋到餐廳門外。
餐廳自帶一個花園型前院,大門側靠墻,用圍欄圈出一方吸煙區域,設兩張長椅,兩頭各立著個滅煙。
靠近出口的地方,邵易淮和莊婉相對而立。
邵易淮穿一黑西裝,扣子解開了,單手兜,另一手夾著煙落在側,遠遠看過去,俊男靚,貴氣迫人,極襯這夏季的夜。
這樣置事外地著,才驚覺他與的般配,門當戶對,年紀相當,彼此知知底。
扭頭看到,邵易淮就碾滅了煙,率先走過來。
在門外與莊婉分別。
附近停車位不好找,車停得遠了,宗叔正把車開過來。
許是心憂思的緣故,六月京市的夏夜算不上多麼熱,但就在戶外站了這麼一會兒,楚桐額頭已滲出了細的汗珠。
今兒這一打扮,特別襯,那種獨屬于的靈和活力能把人心里填滿。
夏夜好適合。
不止,一年四季的都讓人移不開眼。
邵易淮低眸看著,忽而低笑了聲,說,“第一次跟你一起過夏天。”
這話自帶著無限的珍重。
好像跟過夏天是件多麼了不得的事。
楚桐怔了幾秒。前幾日相親那回事,以及剛剛這頓飯所帶來的郁結,全部在他這繾綣的話語中煙消云散。比他小十歲,家世背景又相差那麼多,自然是無緣得知他以前的舊事,可有他的心在這里,一切都可以“原諒”了。
楚桐巧笑嫣然,刻意問一句,“以后一起過更多次?好不好?”
邵易淮抬手刮臉頰,牽笑起來,“當然好。”
那一顆心,終于踏實地落回地面。
在曼合住了兩晚,纏著他讓他講以前的事。
邵易淮沒辦法,“你想聽什麼?”
楚桐想了想,問,“你獨自求學的時候,印象最深的事是什麼?”
邵易淮想了很久,才道,“我讀碩士的時候,一直有個便保鏢跟我同住,煩的,有一次假期,我甩了保鏢,自己駕車在西部旅行了半個月,”他意味不明笑一聲,“……那時候,家里人急瘋了,要找我,但是又不能大張旗鼓地找,派了好多人,最后,都商量著是不是認為我死了比較好。”
楚桐聽得睜大了眼,“那最后呢?你自己回去的?”
“保鏢把我找到了。”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是討厭有保鏢跟著?”
“差不多。”
他對生活里的一切都到厭煩,既定的專業,既定的未來道路,既定的婚姻,一切都像是呆板的單程路,路旁是荒野,每一個節點都立著唯一的單向路牌,這一切的盡頭,是死亡。
只有死亡才可以讓他擺這一切。
后來,他甚至想,是不是保鏢沒有找到他,邵家也對外宣稱他死了,才是最好的結果。
楚桐雖不能百分百同他的機和心理,但只消看一眼他面容即可知曉,那眉眼間有種懶散的意興闌珊,他必是厭倦頂了,想要離開,才會如此行事。
心思流轉,著他,眨眨眼,一臉認真,“……以后,如果你再想離開,帶我一起好不好?”
邵易淮正在翻書,指尖微頓,抬目看一眼,自鼻腔笑一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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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開啟實習,楚桐干勁滿滿。
實習單位是家日報社,的職務是實習值班編輯,日常坐辦公室,負責賬號運營、監控突發新聞寫快訊,一旦進值班狀態,就一刻也不能分神,事事要搶時間,事事又要三審三校,神力非常大。
但狀態依舊輕松,開朗笑,單位的人都喜歡跟搭班。
實習第五天的時候,上司派給一個活兒,說是有地方上某個來參觀,之前安排的人手臨時請假,要過去頂一陣兒,帶人逛一逛。
也是這一次臨時的安排,讓上司發掘了富有親和力和應變能力的那一面。
事畢,上司把找來,說,隔壁市有個論壇,正巧在定名單,問愿不愿意去。
這類論壇不比那種國際大論壇,頂格做好了也屬于無功無過的差事,接采訪的大佬們的議題都是提前敲定好的,屆時出來的采訪稿也中規中矩,再加上現場流程繁雜,跑一趟完全是苦勞,很多人不愿意去,這才得到楚桐。
楚桐自然是非常樂意,興致地參與。
離開京市的那天,正逢夏至。
邵易淮送到單位,臨別前囑咐,“天氣熱了,但是不要貪涼,容易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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