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兩個人都睡得很好,季樓醒來的時候發現遊昕昕全蜷一團,睡在他的邊。
季樓出手去,了那個孩的頭發。
他現在確認隻有在的邊的時候,自己才能得到這樣的安眠。
看上去溫暖又安靜,像是一隻蜷起睡在被窩裏的貓。
遊昕昕突然睜開眼睛,看見季樓的時候就笑了。
從被子裏滾出來,翻了一個就坐到季樓的邊,手按住他,替他按了一會睡了一夜僵化的脊背和腰部。
“我……”季樓趴在枕頭上的聲音悶悶的。
他想要先去一趟洗手間,又舍不得遊昕昕按的力度。
幸好遊昕昕對他的很悉,不過是清晨醒來開個小玩笑。
了兩下季樓的肩膀和後腰,就翻下了床。
看得出來昨天夜裏睡得很好,一早上力充沛。
時間忙碌起來的時候過得很快。
季樓幾乎每一天晚上都過來這邊。
有時候他啞著聲音給遊昕昕打電話,說今天太忙,回老宅睡覺,讓遊昕昕不用等他。
但到了下半夜,遊昕昕還是能聽見隔壁屋子傳來開門的靜。
第二天一早,會看見季樓端端正正坐在餐桌邊等。
這樣的日子比起在季家豪華別墅裏的生活更令人安心,有時候會覺得像是生活在一個家裏。
屋子會在回來前就亮著燈,總有人等自己吃飯。
到了下葬的那一日。
季樓早早穿戴好黑的西裝,罕見地停止了晨練,坐在客廳裏等遊昕昕出來。
“你也去嗎?”
遊昕昕問,從市中心開車去陵園需要很長的時間,擔心季樓上吃不消坐那麽長時間的車。
和季樓隻是名義上的夫妻,隨時準備解除夫妻關係,季樓沒必要非得參加的下葬儀式。
遊昕昕覺得這次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
“不,我肯定要去。”
季樓整了整純黑的領帶,有一點不太高興地瞪遊昕昕一眼。
那眼神幾乎可以說是帶著埋怨了。
遊昕昕隻好同意。
兩人先去寄放的靈堂把的骨灰盒接出來,遊昕昕抱在懷中,上了車在季樓邊坐好。
車子一路開出龍城,窗外道路兩側的景逐漸變得鬱鬱蔥蔥,青山鍾靈,綠水秀。
想到以後會長眠在這樣風景秀的地方,遊昕昕的心中又酸又漲,也終究有了一點安。
路況變得差了起來。
遊昕昕把後座的椅子調了又調,讓季樓整個人躺得好一點,還給季樓脖子和腰下都塞好的靠枕,雙蓋上一條毯。
季樓手了的手掌,“不用照顧我,我沒事。”
遊昕昕回握著他的手,點了點頭。
這樣的時刻,果然是有人陪伴,會覺好一點。
心中不會那樣空白得厲害,也不至於那樣慌。
季樓躺在座椅上,側頭看著臉發白,卻把脊背得筆直的小姑娘,
“上一次……”他說,“那個時候我病倒了。
所以沒能出席。”
他指得是火化的那一次,他沒有出席,隻讓李荃送來的花圈。
遊昕昕回想起來那時候在醫院,自己的緒很糟糕。
季樓陪著自己淋了一夜的風雨,熬了一整個晚上守著,當時或許他就撐不住倒下了。
可是當時自己的心太,完全沒有照顧到他。
甚至在第二天他來找自己的時候,還因為他的母親對他有所責怪。
他那時候肯定很難過吧。
遊昕昕低下頭,把腦袋枕在季樓的靠椅上,過了一會,非常輕輕地說了一聲,“抱歉,謝謝你。”
那聲音太輕,隨著風聲散在路途中,也不知道季樓有沒有聽見。
但想來,他的心一定是能聽見遊昕昕這句話的。
“雖然我沒有刻意擴散,但我想今天可能會來一些人。
你做好心裏準備,別太意外。”
季樓說。
遊昕昕抬頭:“啊。”
火化的那一天,該來的朋友都已經來了。
今天找好了墓地下葬,以為就是和季樓兩個人去的事。
季樓手了的頭發。
這段時間商場上發生了很事,季樓又一直住在承運大街沒有回家。
這一次季樓以孫婿的名義辦的葬禮,怎麽樣都會有一些懷著各種心思的人到場。
“沒事。
讓我們也好看一看,來的都有哪些人。”
季樓看著窗外的景,沉下臉。
能特意來葬禮的人,不管懷著什麽樣的心思,肯定都是一直關注著他們兩個的人。
會不會有盧護士口中,那個背影又高又瘦的男人呢。
遊昕昕在心裏想,心髒忍不住怦怦跳起來。
遊昕昕之前聽到過這樣一種說法,那就是害過人的人,總是要去害人的地方看看被害者的。
這是一個醜陋的靈魂所存在著的最深的惡意。
他們或許會想要看到被害者家人的痛苦,以此而讓自己得到愉悅。
如果不是扭曲的靈魂,又怎麽會對一個手無縛之力的老人下手?
遊昕昕一黑的喪服,抱著的骨灰盒進墓地。
季樓坐在椅上,堅持接過的照片抱著。
由李荃推著他跟在遊昕昕邊。
果然,雖然沒有發出正式的邀請。
但聽到消息守在墓園門口的人已經不。
其中有季樓的商業夥伴。
季家的老管家代表了季老爺子出席,甚至連季樓的母親,都穿著了一黑的禮服站在了人群中。
不到場的人看見季樓親自抱著遊的照片走來,低聲說起了悄悄話,
“季總很重視啊。”
“看上去是當做正經親家來辦的樣子。”
“什麽協議結婚,都是以訛傳訛吧。
我看沒準就是真的。
以後要記得對這位年輕的季夫人尊敬點。”
“快別說了。
知道季總這段時間為什麽咬黎家不放嗎?
喏,看清楚了,衝冠一怒為的就是那位。”
“我聽我妹妹說這位季夫人還在學校讀書呢,季總派之人每天接送。”
“哦,哪所學校,瓦赫蘭嗎?
你不早告訴我。
我家侄也在那裏讀書,回去得代也去親近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