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的時候一個個看遊昕昕的目都變了。
之前聽說季樓娶了一位花瓶般的人,被那人迷得五迷三道。
為了這紅知己,高冷人設也崩了,江山也不要了。
如今這一看,全然不是那麽回事。
反倒季樓看著更像是位病弱皇子,找了位劍客般的太子妃。
“敢再我家季樓半下試試!”
嘖嘖,想想剛剛那氣勢都讓人嚇一跳。
誰見過這架勢啊,黎家的兒子看起來也人高馬大,在一個小姑娘手裏差點就哭了,丟人。
了不得了不得,這對年輕人將來且有風采給大家看呢。
大家這回可都記住了,以後不管有啥事,別當麵招惹季樓的這位太太。
打不過,打不過。
吃不消丟這個臉麵。
季樓一直默默看著遊昕昕,從的神之中,能看見的悲傷和怒火。
也能看見的理和克製。
今天的季樓一純黑西裝,肩上戴孝,是以遊昕昕伴,以孫婿的份坐在這裏。
此時,看著滿腔恨意的遊昕昕,季樓的心也忍不住被揪了起來,他手去拉住了的手,輕輕地著。
他懂的悲傷和憤恨,更想去分擔心裏的苦楚。
隻盼不要過於焦急,衝,被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傷到自己。
到來自季樓安的遊昕昕,低頭看向季樓。
季樓冷白的臉看上去有些疲憊,但他冠肅整,雙眸深邃悠遠,眸子中出的芒更像是沉沉下來的山。
哪怕是他坐在椅上,他的沉穩和厚重的氣勢,他與生俱來的氣度,也能讓邊的人跟著冷靜下來。
有季樓在邊,哪怕他什麽都沒說,也讓此時的遊昕昕心裏升起濃重的踏實。
不再是從前那樣天地蒼茫,煢煢孑立,孤一人,拚了自己也無所謂。
遊昕昕收回目,努力朝季樓勾了勾角,總算是讓自己冷靜了下來,鬆手放開了黎琛,讓黎琛連滾帶爬地跑了。
終於冷靜下來的遊昕昕朝季樓微翹起角,笑了笑。
讓季樓心裏也安了不。
隻要能夠沉得住氣,就不至於陷被。
隻要能給他時間,他相信事早晚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遊昕昕手掌微,跟季樓的手掌輕扣在了一起,四目相對。
兩個人手拉手的樣子,刺痛了季樓母親莫萍的眼睛。
本來不想來,這個人本不是承認的媳婦,的下葬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但季林老爺子給打了個電話,要求作為親家的代表出席。
此時季樓看著遊昕昕的目之中充滿了溫暖和,這是莫萍從來沒見過的樣子。
這個孩子從小就冷,對任何人都是同一個表,似乎永遠看不到他眼中有任何的波瀾,更看不到他神有任何一的變化。
哪怕是對自己的母親也很冷淡,更沒有對那個孩有過這種寵溺而溫的眼神。
不對,他好像也有過可的時候。
莫萍的記憶恍惚起來,依稀記得十多年前,在季樓還很小很小的時候,他明明是一個糯米團子一樣可孩子。
會拉著自己的角喊媽媽,會哭著回來求抱抱。
隻是那時候的自己很年輕,追求著富多彩的生活,停不下腳步來給他更多的關注。
事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化的呢?
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依著自己,會拉著自己角求自己留下來的孩子,逐漸變得冷淡,無喜無悲,為這個像是冰塊一樣的男人。
看著兩個人手拉著手的模樣,莫萍差點將牙齒咬碎,忍不住眼神惡毒地看向遊昕昕。
越看心裏就越恨遊昕昕,覺得對方就是個綠茶,裝可憐博得了自己兒子的同,其實就是個無恥厚的撈。
心裏越想越是生氣,幾乎控製不住地讓表也隨之顯得有些難看。
但自己的親生兒子季樓,竟然全程沒有看向自己一眼。
隻在結束之後,所有人都告辭離開的時候朝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謝謝特意來參加這個儀式。
本就隻把當做一個外人來看待。
在莫萍咬牙切齒暗自生氣的時候,的手機響了,莫萍接起電話,電話的那一邊有人和說了點什麽。
聽完之後,莫萍惱怒的神漸漸消失,慢慢浮現了笑容。
葬禮順利結束,也土為安,這讓遊昕昕的心也放下一些。
不過,想讓害死的人付出代價的心卻越發迫切和堅定,現在的更加清醒,也能夠讓自己保持理智,再也不會被過度的悲痛而衝昏頭腦。
墓園裏很安靜,清風徐徐。
林間的鬆濤聲像亡者依依不舍的低鳴。
來訪的人都散盡。
遊昕昕推著季樓慢慢沿著山路往下走。
“要我去把車子開過來嗎?”
李荃悄悄問蘇燁。
蘇燁看著前方緩步走在林間的兩個人,“算了,讓他們兩個走一會吧。
這會心裏肯定不好。
爺也陪著難過。”
兩人卻沒有注意到,這個時候墓園停車的角落裏,還有一輛沒有開走的車。
車窗的簾子在這個時候掀開一角,一個麵容消瘦的男人出現在車簾後,惻惻地看著慢慢走下山的遊昕昕和季樓。
直到季樓和遊昕昕的影徹底消失在道路盡頭。
那車窗的簾子才被一隻消瘦的手放了下來。
一陣風聲卷著枯葉飛起。
遊昕昕突然停下腳步轉頭朝山後看去。
“怎麽了?”
季樓問。
然而蜿蜒的山路兩側是層層起伏的鬆林,一座座肅穆的墓碑錯落在山林間,除了李荃幾個遠遠跟下來,再沒有別的人影。
“沒事,大概是我想錯了。”
遊昕昕回過頭,推著季樓繼續往山下走去。
“怎麽樣,你還可以嗎?
累不累?”
“我沒事。”
兩個人的聲音慢慢消失的山道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