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酒店後臺無數工作人員忙忙碌碌。
一道狹長的黑影從人群中一閃而過，穿著工作服，戴著工牌，瘦高個，一頭長發紮馬尾從鴨舌帽後出來。
“兄弟，你是哪一組的，服髒了。”
一個領班住他，按住他的肩膀，“更室有替換的，今天是季家包場，咱們得注重一些。”
那個人扭過頭，灰的帽簷下眼神帶著笑，“啊，知道了，謝謝。”
“你手怎麽這樣冰？
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那個人轉躲開按住自己肩膀上的手，“我先去換服了。”
領班看著那個人離開，看了眼自己的手，自言自語道：“這人怎麽這麽瘦？”
今天這場婚宴太大型了，很多外聘的團隊來幫忙，他認不全也正常。
酒店各都有人，帶著鴨舌帽的男人匿在往來的來賓中後。
突然轉了方向，徑直路過了更室，去了酒店的後門，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他在後門口摘下帽子，了臉上的汙漬，地板上折出他的影子，竟是季乾。
季乾回頭觀察四周，確定左右無人，把後門緩緩開了一道隙，叉雙臂等了幾分鍾，一個瘦小的影突然鑽進來。
鑽進來的孩作遲緩，眼神冰冷，裏含混不清地嘟嚷著什麽話。
“不要說話跟我走，”季乾語速很快。
黎采薇立刻抬頭，季乾將遮擋著，一路去了旁邊無人的植旁邊。
這裏都是一些高大的植，投下的影練了片，季乾站在其中，遮擋住了黎采薇瘦小的軀，將上穿的綠約束服遮擋得變深。
微風輕吹，刮著葉子沙沙作響，遠是婚禮現場的草地，依稀能聽到那邊的喧鬧聲。
季乾將口罩摘下，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把刀，他手指靈活把玩著。
“采薇，你想要報仇對嗎？
為哥哥和爸爸討回公道。”
黎采薇猛然抬頭，今天的穿著比往日得許多，至沒有汙漬和錯，死魚一般無神的雙眼冰冷無機質。
用力地重重點頭，輕微抖著，“我要報仇！
我要報仇！”
季乾很滿意黎采薇的反應，了的腦袋，“好妹妹，你哥哥果然沒有白白疼你。”
“哥哥？”
黎采薇眼神中出了迷茫，疑地呢喃，“哥哥……”
“好妹妹，你哥哥一直在等著你。”
季乾按著的肩膀，低頭在耳邊輕聲道，“隻要你這次功了，你很快就會見到哥哥。
回到你的哥哥的邊。”
初秋的風已經帶了些涼意，黎采薇迎著風打了個哆嗦，兩滴淚掉落在季乾的襯衫上，迅速沒了料中。
“哥哥一直在等你呢，你想不想和你哥哥在一起？
他一個人好孤單好難過。”
黎采薇抓著季乾的手臂，雙眼睜得老圓，“哥哥？
帶我去找他。
我想去找我哥哥。”
季乾著手臂上的力道，看著眼前的這個瘋子，他忍不住笑起來，一臉興地低聲哄勸，“你按我說的做，就會和哥哥見麵了。”
黎琛死在自己的手中，他的妹妹卻對自己百依百順，簡直是一部人間慘劇。
他最喜歡這樣悲慘的劇。
悲劇才是人間最的東西，能讓人覺到疼痛，讓他覺到自己還是一個活著的人。
今天在戶外絢麗的煙花下，那一幕由他親自導演的巨幕將會徐徐拉開帷幕。
真是令人期待。
季樓哥哥，許久沒見了。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送你的結婚禮？
浩浩的車隊行駛在前往酒店的道路上。
窗外禮炮連綿不絕，盛大的煙火不斷升空。
婚車中卻很安靜，隻有季樓有一點不易察覺的反常。
他的雙手放在膝蓋上，他的雙手生得極有風骨，修長白皙，此刻在膝蓋上收，輕輕挲著料。
禮服並不厚，但他的後背出了層薄汗。
他努力讓自己坐得端正，可是大筋的狀態越來越明顯，怎麽也很難用意誌製下來。
他死死咬牙忍耐，至在今天，他不希自己出現這樣狼狽的狀態。
他準備了這樣久，就為了今天能表現得稍微得一些，盡管他一忍再忍，可要是不做些什麽，筋本不會自己緩過來。
正在額頭的汗水溢出，雙不自覺抖起來的時候，雙上突然覆蓋了一片溫熱。
“嘶……”雙上突然傳來，季樓忍不住發出聲音。
遊昕昕察覺到季樓的異樣，隻是看了一眼就隻發現了問題所在，側過手給季樓按雙，神輕鬆，仿佛這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幹嘛不說啊？”
遊昕昕揶揄，“做新郎就變得這麽害？”
季樓本就有些窘迫，遊昕昕這麽一說，臉上瞬間染上紅，雙的搐扭曲讓他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神經痛像水一般將他整個人淹沒，但他沒有沉黑暗的海底。
一雙溫暖的手始終支撐著他，耐心地一遍遍給他按，幫他緩解疼痛。
“沒事的，不用張。
我陪著你，很快就能恢複。”
“時間還早呢，不打。”
巨大神經痛絞弄著他的雙，他咬著牙，睜開眼看著遊昕昕近在眼前的雙眸。
那雙眸子又清又亮，帶著關切，溫和地注視著自己。
本來熬刑一樣的痛苦，似乎也變得沒有那麽恐怖。
季樓想起了很多次像此刻的時候，遊昕昕一遍一遍地他按，陪他渡過無數次狼狽不堪的黑暗時刻。
每一次隻要有在，自己都能很快恢複。
好像遊昕昕按的不是他的雙，而是他的心。
婚禮前遇到這樣的況，可是因為在邊，就覺得無比安心。
疼痛漸漸消失，心跳在加快。
無比心，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必須得是遊昕昕了。
遊昕昕見季樓盯著不說話，手上幫著他放鬆雙，“有啥好張的？
咱們都第二次結婚了，你怎麽還張啊？”
季樓忍不住道，“胡說。”
上一次他昏迷不醒，不能算。
“行行行，”遊昕昕到手下的雙漸漸離了繃，“我還覺得兩次婚禮都是同一個人浪漫的呢？”
季樓皺著眉看，片刻後笑了，他知道遊昕昕在故意逗他，讓他能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果然，這會已經恢複正常了。
車子路過一條條街道，車裏他們眼神融，十指扣。
季樓看著遊昕昕的眼睛，有種忍不住想吻上去的衝，遊昕昕配合地閉上眼睛，嘟起塗過釉的，故意湊上去。
季樓立刻偏過頭，扭頭看向車窗。
他素有雅正的形象。
如果從婚車上下來的時候，一臉的口紅印，那還真不好意思見人。
遊昕昕忍不住笑，手指輕輕了季樓的臉。
季樓也笑了，把臉湊上來隨便遊昕昕。
他們都知道，這輩子非彼此不可。